談及此事,秦王頓覺掃興,鬆開謝綰,沉聲道:“太子為人凶暴詭詐,且擅於假裝。怕就怕延兒識人不清,以為太子真心與他結交,從而給秦王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謝綰眼珠轉了轉,了悟秦王話中意味,繼而說道:“明達,你的意思是太子有意探聽秦王府中的消息,才接近延兒?”
“正是。你想啊,太子素來與我們秦王府不甚熱絡,突然與延兒稱兄道弟,其中必有蹊蹺。他們埋在王府裏的暗線全都被我們的人一一約束,探得的所有動靜都是我們有意放出的風聲,久而久之他起了疑心,於是出此下策。綰綰,你的意思如何?”
“你這樣說也並非沒有可能。年氏向來奸狡,香璩太子尤甚。延兒必定不是他的對手。”謝綰不無擔憂的說道。
“延兒拿他當成知己好友,恨不能日夜相伴。”先是安義後有香璩,唐延總是識人不清,秦王頗感無奈。
與南齊文帝正好相反,東穀明宗皇帝子嗣繁盛。皇子公主加起來有二十多位。太子年香璩乃是婷夫人所出。雖然年香璩非是長子嫡孫,但婷夫人善於謀算,在恩寵最盛時,哄得明宗皇帝立年香璩為太子。
年香璩被立為太子時,還是稚氣幼童。隨著時光推移,年香璩漸漸長大,才看出他不好詩詞歌賦,偏愛騎馬射獵。近年來,年香璩凶殘的一麵也逐步浮現。
即便如此,明宗皇帝對年香璩的寵愛從未削減。婷夫人多年屹立後宮不倒固然是一方麵原因,另外一方麵,明宗皇帝總說太子年香璩像極了年輕時的他。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年香璩在明宗皇帝跟前刻意假裝,扮作溫良恭謹模樣罷了。
“明達,你也無需過分憂慮。延兒隻知那些明麵上的事體,餘下的一概不明,太子從他口中得不到半分有用的東西,時日久了,自然而然與他就淡漠了。”謝綰不敢保證事情是否會如她所想那般發展。她以為香璩太子和唐延根本不是同路人,勉強湊做一堆都覺得沒意思,慢慢就疏離了。
“但願吧。我會命人看好延兒,以防他做出任何有損秦王府顏麵的事。”
若然唐延與旁人往來,秦王哪用得著這般費神。不由得想起遠在南齊京都的玉姝,輕歎道:“同樣都是你我的孩兒,玉姝不但省心而且貼心。”
“是呢。就連素未謀麵的阿豹都是那樣可愛可親。”謝綰手指摩挲著畫上一指大小的白貓,含笑說道,“天魁郎已經到在京都了吧?”
“嗯,算算時日應該差不許多。有他們保護玉姝我才稍感心安。”秦王循著謝綰目光一同望向畫中弓著身子,腳踩大狗的阿豹,又道:“傾雲院的明瓦牆建的如何?高德昭有日子沒在我跟前兒服侍了,覺著渾身都不自在。你幾時才能把他還我?”
秦王所言半是玩笑,半是事實。沒有高德昭在他左右,確實不甚便利。
“還得些日子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高德昭最是盡責,不管何事隻要他做就一定能做的妥妥當當,再一個,他在別院服侍過玉姝,知她好惡,否則我也不放心讓高德昭總理此事。”
秦王執起謝綰的手,“是了,是了。你們娘兒倆的事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我哪敢說個不字。不過,府中就要辦喜事,可不能顧此失彼,短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