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極一邊吃茶,一邊斟酌著說辭。
玉姝見他片刻不語,忍不住又道:“十一哥,你有話但講無妨。”
百裏極要說些什麼,玉姝也能猜出個大概,無非就是獨孤明月和明宗皇帝會麵,並且說服明宗皇帝攻打南齊。
“九弟,我收到密報,獨孤明月去往東穀……”
百裏極娓娓道來,和鄧選所言相差無幾。玉姝耐心聽著,唯恐漏掉細節。
說到最後,百裏極痛心疾首,“九弟,我萬萬沒想到獨孤明月居然會與柳維風坑壑一氣。”
玉姝笑了,“十一哥,你別忘了,獨孤明月是東穀人,他在南齊隻是暫居。”停頓片刻,又問道:“陛下知曉此事了嗎?”
百裏極垂下眼簾,“嗯,陛下勃然大怒。”
“之後呢?”
百裏極搖搖頭,“之後?我也不曉得。”
皇帝陛下怒歸怒,還得耐著性子,與百裏恪商議何時擒住柳維風最恰當。
玉姝低低嗯了聲,雙唇碰觸茶盞的當兒,咕噥一句:“他在等。”
百裏極眉梢一挑,“九弟你說什麼?”
玉姝吞下口中茶水,笑笑說,“沒什麼。”
在玉姝看來,趙旭過於畏首畏尾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就該直接擒住柳維風,不僅治他得罪,還有柳媞,襄王,一個不剩全都關進大牢才夠解氣。
可惜她做不了趙旭的主。
“對了,九弟……”百裏極忽然神情一肅,壓低聲音對謝九郎說道:“近來坊間關於你的傳聞,你聽說了嗎?”他有些緊張的盯著謝九郎,生怕說錯話惹的他不高興。
玉姝唇角微彎,輕聲問他:“十一哥是說關於我和滿娘子有私情的事吧?”
百裏極長舒一口氣,“正是。”
“菊部頭在得月樓講唱時有不少人嚼舌頭。於我倒沒什麼,就是有損滿娘子清譽。”
“九弟,你錯了。此事與你有大大的損害。”百裏極手拄在狼犬阿豹的腦袋上,反問謝九郎,“你又知道不知道,這是霍洵美命人吹出去的風。”
凡是跟謝九郎有關的傳聞,百裏極都格外上心。他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第一個就懷疑是霍洵美作祟。他沒費多少工夫,就證明了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
霍洵美命人將把謝九郎和滿荔生拉硬拽往不幹淨的地方瞎扯,下作又卑鄙的伎倆都讓他用了。
聞聽此言,玉姝端著茶盞的手顫了幾顫,她從唇齒間硬生生擠出幾個字,“枉為讀書人!”這是她能想到的對霍洵美最狠毒的謾罵了。
“九弟,你想怎麼辦?”
“怎麼辦……”玉姝凝思不語。她倒是真想上京兆尹那兒告狀,可是如此行事必然會把滿荔牽扯進來。她不想讓滿荔站在大庭廣眾之下任人評說。玉姝深思熟慮之後,覺得鄧選四兩撥千斤的方法才是最好的。但她實在不齒霍洵美的卑劣手段,也咽不下這口氣。
“九弟,我覺得霍洵美接二連三跟你過不去,就是想撼動晉王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或是逼得晉王與你割袍斷義。這樣一來,晉王不但少了你這個幫手,你也無法在南齊立足。到那時,霍洵美給襄王編幾段催人淚下的孝義故事,再想方設法討得陛下歡心,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