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滕尚書要打謝九郎,王二眼睛噌的一亮。他身手敏捷的抄起殺威棒,薅住謝九郎肩頭,將他推搡在地。狀似動作粗魯用力極大,可玉姝除了膝頭磕在地上稍感疼痛之外,再無其他痛楚,她曉得定是百裏極特意囑咐這位獄卒大哥多加關照。
“難道要打的我簽字畫押?這不就是屈打成招?滕尚書身為朝廷命官就是如此審案的?”
謝九郎單手撐著地麵,仰起臉一疊聲的詰問。
“刑部如何審案,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滕斌自上而下睨著謝九郎,換上一張公事公辦的臉孔。方才的和善早已不見蹤跡。
看來這頓打是逃不過了。玉姝輕咬下唇,撐住地麵的手微微顫抖。
滕尚書眉梢一挑,“打呀!愣著作甚?!”
王二應了聲是,高高舉起的殺威棒打在謝九郎脊背。王二當差近十年,對打人早已熟門熟路,這一棒下去落在哪兒,怎麼落都有講究。
貌似打的重,但不至於傷筋動骨,否則就憑玉姝這副小身板,挨不上幾下就得吐血。
玉姝緊緊抿著嘴巴,強忍著疼不肯喊出聲。
三四棍子打下去王二額頭就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珠,他在心裏不住的大聲叫嚷著:“你快喊饒命,大人饒命啊!你一聲也不吭這出戲不好唱啊!”
王二急的不行,他眼皮一撩,恰巧看到另兩名獄卒正在挑趁手的家夥,要好好招呼謝九郎。
正在王二苦無他法時,門口有人大喝一聲:“住手!”
感受到棍棒撤出了自己身體範圍之外,玉姝頓時軟癱倒在地。
百裏忱和楊丞相匆匆走了進來。
“滕尚書,你這是作甚?”楊相爺手指著地上的謝九郎,厲聲責問。
滿朝皆知楊丞相力保謝九郎。滕斌雙目微微一眯,道:“楊相爺,這小兒恁的狂妄,不殺殺他的銳氣案子審不下去呀。”
楊相爺端起朝中重臣的派頭,陰沉著臉,連聲反問:“狂妄?銳氣?滕尚書所言真是莫名其妙。你不驗明筆跡真偽,卻在忙著對謝九郎用刑殺銳氣?難道說滕尚書跟謝九郎有私怨?想要趁機解了心頭之恨不成?!”
楊丞相話裏話外都在說滕斌公報私仇,滕斌噌的站起身,惱恨道:“楊相爺何出此言?滕某人豈是那等寡廉鮮恥的狗鼠輩?”
“嗬嗬!”楊相爺嘴巴微張,中氣十足冷笑兩聲,意思是“你還好意思說你不是?”
滕斌胸膛起伏,顯然被楊相爺氣的不輕。
百裏忱甚是擔憂的瞟了謝九郎一眼,對滕斌溫聲言道:“滕尚書審了半天也累了,要不這樣,我請你們二位去醉霄樓吃幹魚鱠,如何?”
滕斌不好跟楊相爺鬧的太僵,默不作聲算是應承。百裏忱目光投向楊相爺,直個勁兒的朝他擠眉弄眼。楊相爺有心不去,又怕滕斌再審,謝九郎皮肉受苦,道了聲:“也好。”
百裏忱鬆了口氣,吩咐獄卒,“先把他帶下去吧。”
王二丟下殺威棒,架起謝九郎就走,還不忘凶神惡煞的低聲喝斥:“老實點兒!”他在滕斌麵前必須做足戲份,要不下次提審謝九郎不讓他參與,他就不能暗中保護謝九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