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胡話?上輩子跟小愚是冤家對頭,這輩子還能記得清清楚楚?”沈畫秋滿臉的質疑與鄙薄。
柳媞神態嚴肅,“畫秋,前世今生,的確不虛。”她眉梢一挑,望了垂手侍立,假扮自己是梅瓶的萬寶。柳媞揮揮手,吩咐道:“你去外邊候著。”
萬寶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裏,腳步輕快的速速出去,到在外麵,還懂事的緊緊合上殿門。春日暖陽一並被關在了外邊,殿中驟然陰冷寒涼。
見柳媞如此慎重,沈畫秋也開始好奇她肚子裏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她目不轉睛的注視柳媞側顏,追問道:“你究竟在說什麼?”
柳媞長睫微動,默了片刻,緩緩言道:“畫秋,有時我也辨識不清那是幻境,還是我臆想出的世界。在那裏,我、你、是是仍是手帕交。我與是是先後嫁與太子,她是正妃,我是側妃。是是產下三子,我呢,先有趙矜,後有昕兒。趙矜從出生時,就異於常人。早慧,懂事。我寵她愛她,對她比對昕兒還要好。趙矜也很爭氣,不僅精通琴棋書畫,兵法武功也不遜色,是真真正正的全能全才。
滄水一役,趙矜上了戰場,險些喪命。先帝念她殺敵有功封她做千金公主,後來,先帝駕崩,太子繼位。是是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而我則是賢良淑德的柳貴妃。“
柳媞嗓音飄忽好似天上雲朵,絮絮的入了沈畫秋耳中。
“再之後,趙昇被封為太子。但他對昕兒卻有諸多不滿,以至於趙昶也對昕兒生了罅隙。我怕趙昇當了皇帝,會對我和昕兒有所威脅。於是,我步步謀算,為的就是助昕兒登上帝位。終於,趙昇三兄弟死於疫症,是是悲痛欲絕纏綿病榻,趙昶一夜白頭,最終不得不封昕兒為太子。那時,趙昶動過冊封趙矜為太女的心思,可朝臣們以史無前例為由力阻,我為了鞏固賢名,也為了避嫌,沒有幫趙矜說過半句好話。從那以後,趙矜就與我疏遠了。
沒過兩年,是是和趙昶撒手人寰,昕兒繼位。從他登基以後,荒淫無道。甚至將小倌祚俢迎進宮裏,與之同寢同食。為了南齊江山,我不得已將昕兒除去,成為南齊第一女帝。”
柳媞一番言語令得沈畫秋瞠目結舌,她緊緊攥住瓔珞上的綴著的紅寶石,聲音顫抖著說:“你、你知道你都說了些什麼嗎?”
“大逆不道嘛!”柳媞苦笑,繼續說道:“我登上帝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冊封趙矜為太女。趙矜卻存了反我的心思。最終,我命喪趙矜劍下。是她,手握長劍刺穿了我的胸口。所以,今生,我再不會給趙矜半點機會,我要先下手為強。我不親近趙矜,讓她跟在是是身邊。是是愛器樂,趙矜也跟著有樣學樣,她沒機會再拿刀劍,再學兵法。她空頂著趙氏奇童的名號,與前生的她差了十萬八千裏。
然則,千算萬算,我都沒有算到趙昶會命喪滄水。為了契合前生軌跡,我竭盡全力成為柳貴妃。但也丟了賢名。這就叫有得必有失吧。我把趙矜帶進宮裏,想借趙旭的手除掉趙矜,沒能成事。我等了十餘年,趙旭始終不殺趙矜,我不能再等下去,唯有親自動手。趙矜死了,再沒有能擋我去路的人了。光明殿上的那張龍椅,就是我的囊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