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想想都覺得可笑,堂堂相府千金居然任憑幺妹擺布,由此可見,楊綺鶯並不精明。
正如老易所言,幺妹確是和楊綺鶯同乘一輛車。她們沒能如願入了謝府大門,幺妹氣的不行。她強自按下心頭騰騰升起的怒火,偏頭望向楊綺鶯,憤憤道:“鶯兒姐姐,她就是這般囂張,任誰都不放在眼裏。”
幺妹隻說池昊救了玉姝一命,玉姝卻不肯把身契還她等等事體添油加醋訴與楊綺鶯知道,楊綺鶯曉得楊如織曾在玉姝那裏受了些閑氣,於是她們三人一起來找玉姝討個說法。想不到吃了個閉門羹。
楊綺鶯好歹也是楊相爺的孫女,哪受得了這般對待。不用幺妹挑唆,楊綺鶯已經恨上謝玉姝了。
“她不就是東穀秦王的女兒嗎?”楊綺鶯冷哼一聲,“我都打聽過了,秦王早就沒有實權了,在東穀的日子並不好過。”
楊相爺意欲將她和衛瑫湊成一對的事體,楊綺鶯不多不少知道一些。但她到底是女兒家,麵皮薄,不敢向祖母細問。後來聽說這事兒沒成,楊綺鶯鬱悶好些日子。
雖說衛小將軍年紀大些,勝在家世好,人才出眾。過幾年衛小將軍承了爵,她就是侯夫人。歎隻歎她沒那個命。可楊如織卻跟她說,衛小將軍屬意謝玉姝,兩人鴻雁傳書好些日子了。
楊綺鶯又惱又恨。那謝玉姝女扮男裝在外招搖,毫無矜持可言,衛小將軍不是瞎了眼,就是豬油蒙了心!
因此,楊綺鶯此番不止是幫幺妹,也是為了自己。她原想去到謝府看看謝玉姝究竟是何樣貌,能把衛小將軍的魂兒勾了去。沒成想,她們連大門都沒能進去。真真兒氣死個人!
幺妹一聽這話,兩眼放光,憤憤道:“她就是會裝,整天抱著隻貓瞎轉悠。”
楊綺鶯梗了梗脖子,冷哼一聲:“她不見歸不見。話都跟她挑明了,她敢不還身契咱們就去告官。”
“告官?”幺妹吃了一驚,心虛的反問道:“能告的贏麼?”
整件事從頭到尾幺妹都沒跟楊綺鶯說實話。隱去不講的那些都是對幺妹不利卻對玉姝有利的。要真鬧到官府可就得實話實說了。
楊綺鶯昂起下巴,篤定言道:“她就是仗著當今太後的恩寵,才會如此跋扈。一紙訴狀呈上去,將她做下的醜事昭告天下,看她還有臉留在京都沒有。”楊綺鶯今年才十二,還是個孩子。自小養在深閨,她所知道的公堂衙門就是變文上寫的有冤訴冤的地兒。她想當然的以為隻要說清原委,就能讓玉姝伏法,甚至把她逐出京都。
幺妹也沒經曆過這些,但她覺得隻要有楊綺鶯、楊如織撐腰就能事事遂心。
幺妹唇角微彎,故作乖順,道:“一切都聽姐姐安排。”
幺妹和楊綺鶯各有各的打算。楊如織亦是。她討厭謝玉姝擺出的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更恨她把衛小將軍的魂兒勾了去。
楊如織緊攥羅帕,麵上浮露出忿忿神態。早幾年,楊豫想把楊如織許給衛瑫,楊如織並不情願。她那會兒年紀小,心氣兒高。到在而今,她想嫁進定遠侯府都成了奢望。自打聽說衛小將軍每隔三兩日就給謝玉姝送封信去,楊如織心裏火燒火燎的難受。謝玉姝憑什麼能得了衛小將軍的青睞?楊如織惱恨之餘,腦子裏琢磨的全是怎麼給謝玉姝使絆子。恰好幺妹在這時候出現,遂了楊如織的願。
幺妹回返池昊在大通坊租住的小院時,已是月上柳梢。
這小院不大,一共三間房,兄妹倆住著倒也不覺得局促。池昊端坐屋中,麵沉似水。燈火昏黃,將池昊的影子扯得老長,映在牆上有種說不出的孤清意味。
幺妹怯怯的到在池昊跟前,低聲喚道:“哥哥……”
池昊看也不看幺妹,冷冷問她:“你去向謝小娘子討要身契,可有結果?”
提起這茬,幺妹咬牙切齒,“她連門兒都沒讓我們進。”
池昊並不意外。今兒個他去謝府拜望,一是為了答謝玉姝慷慨解囊,二是想要告訴謝娘子小心提防楊如織和楊鶯羽。哪成想,謝娘子不願見他。
池昊也覺得此事是他做的不夠周全。他應該一到京都,就去謝府求見。但他那時高不成低不就,哪有臉麵去見謝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