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衛小將軍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衛瑫垂下頭,赧然一笑,反問道:“想誰啊?聽不懂你說什麼。”
契苾悍頭一次見識如此“嬌羞”的衛瑫,身上起了層厚厚的雞皮疙瘩,“將、將軍,您裝糊塗就裝糊塗,別擺這種款兒行不?”
衛瑫清清喉嚨,正正色容,方抬起頭,目光投向契苾悍,道:“回到京都之後,我就向她提親。”
契苾悍忙勸道:“將軍,咱們正與東穀對峙,戰事一觸即發。目下這環境,說提親言之尚早。再就是,你倆最好少些通信,謹防落人話柄。”
衛瑫略加忖量,“你說的也有道理。大敵當前,理應以正事為重。”
他能聽得進去勸告,契苾悍鬆了口氣。正待往下細說,眼波一瞟,看到河麵上影影綽綽似有小舟駛來。契苾悍以為自己眼花,定睛認認真真辨別,果真是從對岸來的。
契苾悍神情一肅,沉聲對衛瑫說道:“將軍,你看!”
雖然夜深,可由於月光明亮,滄水河被映照的像是一麵黝黑的銅鏡。一行小舟如同行走在鏡麵上的綠蟻,緩慢卻清晰。
衛瑫緊抿雙唇,默了默,道:“東穀想要偷襲?!”語氣中滿是質疑和難以相信。
誰會選今天這麼個月朗風高的日子偷襲?
衛瑫當機立斷,命兵士一字排開。將裹了棉絮的箭尖滿滿蘸上火油,隻等小舟行至滄水河正中就放箭。
他們這邊加緊準備。周竹意得誌滿的兩手掐腰,站在岸邊對身側副將說道:“等南齊大營一亂,你就趕緊回去寫折子,明兒一早務必送出去。”
副將一張臉皺成了苦瓜,“將軍,咱們的人剛走沒多會兒……”
周竹輕蔑一笑,“衛瑫那黃口小兒,怕且是尚在高臥,他哪能料到我夜襲他南齊大營?”
副將的臉更苦了,嘴上卻說:“是,將軍用兵如神。非尋常人所能抵擋。”
他倆說話功夫,就見對岸燃起火把,將漆黑夜色映的如白晝一般。
周竹慌了神兒,“他、他們這是作甚?”
副將不答,暗自想道:還能作甚?人家發現了唄。
這念頭一閃,就見點點火光好似流星齊發,朝向小舟呼嘯而去。因有火光指路,射中目標相當容易。不隻是人,小舟也一個接一個的被點燃,翻覆。死士們不管情願或是不情願,紛紛跳進河裏往回遊。霎時間,平靜的水麵亂作一團。
支支羽箭仍舊源源不斷的從對岸射向他們。
饒是三月天氣回暖,河水依舊冰冷,他們又處在河中央的位置,想要遊回來本就不易,腦袋後邊還有一支又一支催命符似得羽箭拿他們當靶子。這些人的膽氣掉了太半,又驚又怕的拚命劃動雙臂,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出八隻手來。
衛瑫粗略估算,對岸前來偷襲的人被他們射中半數以上。便下令兵將收了箭,找了二十個嗓音洪亮的兵士,齊聲高喊:“周竹周竹不知羞,夜半偷襲反被滅。”一直喊到天光大亮才停。
周竹在眾人麵前誇下海口,卻成了自取其辱,這令他不僅顏麵大失,在軍中也不多不少受人質疑。消息傳回東穀,華香璩勃然大怒,親自禦筆朱批,把周竹痛罵一番。
南齊未損傷一兵一卒,便打贏一場勝仗,士氣自然大增。大約七八天光景,玉姝得了消息,樂得她合不攏嘴。
不隻是她,京都的百姓也都交口稱讚,說衛瑫是虎父無犬子,將門果然出勇將。
趙昇更是當著文武百官麵前,特特叫衛擒虎出列,把他和衛瑫好一通誇讚。末了,又賞賜了不少金銀珠寶給衛擒虎抬回府中。臨散朝,趙昇又許諾說,待衛瑫班師回朝,還要嘉獎。
趙昇下了朝換上常服,直奔大平宮,想跟虞是是聊聊衛瑫。可巧玉姝也在。
三兩日沒見,玉姝雙頰緋紅,眸光如水,本就精致的五官顯得愈發精致耐看。
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可這變的也太快了些吧。
趙昇正自思量,玉姝已經向他行過禮,坐到虞是是身畔,乖巧可人的模樣著實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