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涕泗橫流,嘴唇抖抖索索,“父、父親!”
聲音仍舊不大。長刀非常不滿的又往前送了半分,唐延脖頸上的皮膚被刀刃割破,滲出一串細密的血珠。
“你沒吃飯?大點兒聲!”
身為秦王世子哪受過這等委屈。唐延又氣又惱,奈何刀架在脖子上,由不得他耍威風。
“父親!父親!救我,救——我——”
唐延使出吃奶得勁兒,放聲高喊。
伴在秦王身畔的宋成遙望皇宮門口,唐延隻著中衣中褲,發髻散亂,兩柄長刀好像兩道催命符咒,緊緊箍住唐延頸項。
宋成頗為擔憂的對秦王說道:“陛下,沈昂這個狡詐小人,果然以世子性命相要挾。”
秦王唇角微墜,漆黑的眸子裏映出唐延狼狽且惶惶的身影。
唐延覷起眼睛,想要看清秦王神情,奈何裏的太遠,他隻能看到秦王手執長槊端坐馬上,似乎不為所動。如此一來,唐延唯恐秦王丟下他不管,扯開嗓子,大聲喊道:“父親——父親——”
秦王低聲斥道:“孽障!”
話音剛剛落下,宮門那兒有人嚷道:“唐睿——你若速速退兵,就饒唐延不死。否則,你就等著給唐延收屍吧!”
唐延一聽這話,嚇的三魂不見了七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撕心裂肺的哭喊:“父親——救我啊——救我——”
宋成一聽就急了,“陛下,這……如何是好啊?!”
秦王雙眸微眯,冷哼道:“我絕不會在此時退縮!”說著,將長槊交給宋成,反手從背後取下弓箭,羽箭搭在弦上,瞄準了唐延。
宋成大驚失色,“陛下,不可……”可字剛從喉間發出,秦王手指一鬆,羽箭離弦,破空而去。
“放心,延兒死不了。”
秦王從宋成手上拿過長槊,鎮臂高呼,“衝——”
玄武軍得了命令,駕馬狂奔,緊隨秦王向著宮門衝了過去。
唐延眼睜睜看著森寒箭尖朝他胸口呼嘯而來,一翻白眼兒暈了過去。羽箭刺中唐延心口一下三分處,鮮血汩汩流出。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西陳兵將尚且愣怔,秦王的玄武軍已經殺到眼前。
宋成瞅準時機,撈起唐延橫放在馬背上,撥轉馬頭,去找醫官救治。
沈昂歪在禦床上有出氣沒進氣,耳聽得外麵殺聲震天,心道不好。在一旁服侍的夏惜時臉色煞白,滿麵惶遽伏在沈昂膝頭,顫聲道:“陛下,要不,要不我們找地方躲一躲吧!”
氣的沈昂手掌重重一拍禦床,“混……”話說到一半,覺得心窩發悶,喉間腥鹹,噗的一聲吐出兩口鮮血。
濃稠的血漿噴濺在夏惜時麵頰,駭的她哇哇亂叫。
就在此時,獨孤明月跌跌撞撞闖了進來,他原本以為沈昂這裏定有重兵護衛,沒料想隻有簌簌發抖的夏惜時和三五個不知所措的小黃門。
餘下的人要麼奮力抗敵,要麼趁亂逃跑,哪還顧得上病重的沈昂。
獨孤明月的心追至穀底,單手扶住門框,身形晃幾晃,險些站立不穩。
夏惜時見到獨孤明月,仿佛溺水的人見了浮木,她撩起裙擺跌跌撞撞的跑到獨孤明月麵前,“獨孤郎君,我們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