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午夜巴塞羅那(2)(1 / 3)

即便是在西班牙境內,巴塞羅那也是一朵奇葩。南部的格拉納達受伊斯蘭教文化影響,有著非洲風情;中部的馬德裏,因為是政治中心,所以顯得穩重;北方的巴斯克,粗獷豪放;而位於東北部的巴塞羅那,有著地中海沿岸民族獨一無二的藝術情懷。

在這裏,有一條世界著名的流浪者大街。

流浪者大街的稱謂,來自餘秋雨。它的真正名字是蘭布拉大街,在阿拉伯語中是“沙子”的意思,羅馬人第一次來到蘭布拉大街,看到的隻是條滿是淤泥的河流。

寫作的時候,我常會去這上麵的星巴克。人太多,難得才能坐到窗口的座位。我喜歡在那個角落像行為藝術家一樣觀察遊客,來自世界各地端著相機的遊客也是有趣的,每個人都穿著表情的外衣,都令我猜測其背後的故事。

我還記得電影《天使愛美麗》中,愛美麗星期天在地鐵站遇到了一個乞丐,正準備施舍一枚硬幣,這時候乞丐說:“小姐,抱歉,星期天我不工作。”

在流浪者大街,這些流浪藝人正是在這裏工作的。不是隨隨便便任何人都能站在那裏,必須在政府那裏登記,每個人站的區域也是固定的、注冊過的。我每一天上班走過這裏,都可以看見他們也剛上班的模樣,正坐在小凳子上,舉著鏡子化妝,常常用一些顏色鮮豔或者仿照雕塑的顏料。每一天下班時間走過,發現還是同樣的一群人,他們早已卸了妝,將道具放一邊,正在低著頭數硬幣。

不僅僅是流浪者大街,這些流浪藝人是無處不在的。

每當在巴塞羅那乘坐地鐵回家,總會有地鐵藝人拉小提琴,整個車廂頃刻間琴聲悠揚,像是一場室內演奏會。

我常見到他。這個藝人看起來來自南美,在這裏也很典型,平常的南美人模樣,穿著民族衣服、牛仔褲,留著中長發,大熱天的時候紮起來,又吹口琴,又唱歌,又彈吉他,或者拉手風琴,又或者像今天這樣拉小提琴。可憐的藝人今天比較不走運,沒有一個人給他錢。他居然一點都沒有消沉,或許早已習慣。於是背著琴走到了下一節車廂,拉起了琴。

在大學站,有段時間,居然還有一個中國人拉二胡,每次聽到,總是鄉愁不斷。

不止一次,我讚歎著這群藝術家的強大內心。看著那些人手上的繭,隨身帶的音箱拉杆表皮都已褪色掉漆,每一天,他們不斷重複著,受著冷落,我很悲傷。隻是他們沒時間羨慕別人,他們忙碌著,為了生活而努力。

離開巴塞羅那前,在市中心我還遇到過一個拾荒畫家。

他是一個拾荒者,在聖誕節第二天的早晨,唯獨他一個人在原本熱鬧的大街角落作畫。我隻是剛巧路過,口袋裏隻有2歐元。

究竟為何一眼就認定他是個拾荒者,不過是因為他身旁有一隻破舊的箱子,還有他略顯犀利的造型。他穿著破舊的背心,腳上的鞋是用繩綁起來的,戴了一頂還算有型但滿是汙垢的銀色帽子,一看便知道是撿來的,近看破舊而髒。那作畫時蜷縮成一團的姿態,勉強算拾荒畫家。

花白的頭發,厚眼鏡。他一直低著頭畫畫,而我就像一隻貓一樣,不斷靠近靠近。他沒有看我,他的臉上有膏藥,耳朵上有凍傷。

奇怪的是,他的手很髒,但畫出來的畫卻美得絢爛。

對當地人古怪的時間觀念見怪不怪

生活在巴塞羅那,你必須養成巴塞羅那時間觀,不然,生活將有極大的麻煩。

首先,得對當地人古怪的時間觀念做到見怪不怪。隻有遊客,或者初來乍到的人,才會對他們的作息驚訝不已,甚至當做飯桌上的獵奇談資。

要驚怪就默默地在心裏驚怪吧!究竟怪在那裏?如果有人問我,如何能夠第一眼分辨出西班牙人?我會輕鬆回答,喏,在Party上集體遲到1個小時以上,並且能夠麵不改色心不跳,認為一切理所當然的那群人。他們帶著他們的特產——“遲到”來了。

在愛爾蘭做交換生時,課業輕鬆,於是經常和各種國籍的交換生聚在一起,往往說好了譬如晚上11點在某家酒吧碰頭,荷蘭人與德國人總是準點到,其他國籍的人陸陸續續5分鍾、10分鍾地遲到,唯有那群西班牙交換生,在我們早已坐定,並喝完三五杯酒後,他們才說說笑笑、不緊不慢地踏進來,麵無愧色,與每個人熱情親吻、擁抱,談笑風生。

至於飯點,更為一絕。

第一次來巴塞羅那遊玩的學弟學妹,見麵後,他們一坐定就驚詫地說:“我們昨晚剛抵達,入住酒店後,一看表,8點鍾,怕沒有地方吃飯了,立刻跑出門,找了家餐廳,結果人家說,最早9點才開始營業!我們還以為聽錯了,在家裏,一般5點半就吃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