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林清玄在《六月芒種》一文中這樣寫道:“芒種是多麼美的名字,稻子背負的是芒種,麥穗的承擔是芒種,高粱的波浪是芒種,天人菊在野風中盛放是芒種……有時候感覺到那一絲絲落下的陽光也是芒種。六月的明亮裏,我們能感受到四處流動的光芒。”多麼美麗的場景,多麼詩意的感覺呀!今又芒種,我來到一望無際的田野。東風染盡三千頃,光芒普照八百川!
鄉村之於我們鄉裏生城裏長的人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總有一絲無名的牽掛。過去每每在夏收夏種時參加支農小分隊,幫助農民割麥插秧。見了田園,見了農舍,見了鄉親,就倍感親切,更體驗到農事的繁忙和農人的艱辛。
“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到了芒種人更忙。“芒”“忙”諧音,我懷疑古人給芒種起名時有這一層意思。至於那“四處流動的光芒”,大概是文人的詩意而已。你看,小麵積的大麥收了要忙育秧,這育秧包括翻地、整墒、灌水、下種等多道工序。還要苫上塑料薄膜,掌握好溫度濕度。這裏還未停當,那裏小麥又要開鐮,麥收那個忙和累就不用說了。小麥一登場,趕忙趁好天脫粒揚場,未等曬幹,又要忙大田的水稻秧苗了。於是,又是翻地、整墒、灌水、插秧一整套工序,哪道工序都勞心勞人。就說插秧吧,把秧苗用麥楷紮成一樣大小的秧把子,把秧把背到大田,舉臂用力均勻地甩到秧田裏去。男人們完成了前道工序,插秧才正式開始。於是,“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全家齊出動,老少皆彎腰。那個場麵的火熱,真令人感動。
而今我又來到這希望的田野,蘇北平原依然一望無際,六月芒種的光芒依然燦爛,所不同的是,一排排農舍整整齊齊,一條條林蔭道直通村落,一塊塊高效農田平平展展,一座座園林鬱鬱蔥蔥。徜徉在田間陌上,隻聽得機聲隆隆,收割機、拖拉機往來如梭。收割播種再不要人工操作了。在地頭與農人閑聊,頗有點“稻花香裏說豐年”的味兒。得知水稻種植已改進了農藝,實行直播,再也不要麵朝黃土背朝天地插秧了。從去年起國家實行土地經營權流轉,規模經營現代農業,很多農民已成農業工人,既拿工資,又得土地租金。一個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雛形已經顯現。望著眼前這一片沃土,我不禁要問,芒種,這個穿越了千百年時光的古老節氣,你是否要賦予新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