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具箱上下分了四層,每一層又分了若幹個小格子,小格子裏放著各色工具。光是那驚喜切割用的小刀就有十來種。
他戴上白布手套,用各種工具仔細檢查著每一顆彈丸。
這些彈丸非常光滑,但是卻又有一個小小的凹陷,一個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的小凹陷。這一處肉眼幾乎難以辨別的小凹陷並不會影響彈丸的運行軌跡,但卻可以作為標記。一個匠人為自己引以為傲的藝術品打上的標記。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種完美的暗器了。可是……這個凹痕幾大門派的工匠都沒有使用過,他們都有自己專屬的標記,並以此為榮,是不會使用這等靦腆內斂的小印記的。
在仔細檢查了一個時辰之後,養遊搖了搖頭。他沒法判斷出彈丸的製造者,在無法確定的時候說出自己的猜測無疑會引來更多麻煩。
“看不出來什麼嗎?”大師兄沮喪地說,“如果連你都看不出來,估計也沒人能查出來了。”
“也隻有陳大哥你這麼高看我了。”養遊活動了一下胳膊,說,“別這麼沮喪,唐門才人輩出,肯定有人能查出來的。”
“才人輩出?嗬,我看是蠢材輩出吧。”大師兄哼了一聲說,“唐家的那些吃閑飯的外戚這兩年也不知道招了多少閑雜人進來,白吃白喝四處闖禍不說,還費盡心思把唐門的人才都逼到沒什麼實權的部門。也不知道氣走了多少有識之士。”
“這不是要招新人進來了嗎,總會好起來的。”養遊把彈丸放回手帕中,正想重新包起來,突然看到手帕一角繡著一隻大雁,那隻大雁針腳細細密密,而且兩麵都有。養遊把手帕翻來覆去仔細檢查了幾次,發現這隻大雁正麵粗壯一些,而反麵則顯得消瘦一些,好像經曆了長途旅行。
兩隻不同的大雁嗎?這是一個徽記還是僅僅隻是個裝飾。
“陳大哥,這個手帕上的圖案我能畫下來帶走嗎?”養遊拿出紙筆說。
“你把手帕帶走都沒事。”大師兄說。
“那可有些不妥,這帕子多少算是個證物。”養遊一邊畫著一邊思索著這個圖案會是誰家的徽記,說,“陳哥,你幫我查一下這次準備參加入學考試的學生中有沒有人與大雁有關係。”
也許該出去轉轉,稍微調查一下這兩天來這裏的學生了。
忙乎了一晚上,養遊查遍了江湖名門大派的徽記,也沒找出來那雙麵繡的大雁是誰家的徽記。睡了一小覺之後,已經到了正午時分,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先去距離唐家堡最近的客棧吃頓好的,順便觀察來這裏的學生。
夏日成都的午後,貓兒蔫蔫地趴在青磚上打著哈欠,狗兒伸出舌頭大口喘著氣,砍柴的樵夫坐在路邊,喝著竹筒裏的水,豆大的汗珠從他身上滴下。也隻有樹上的蟬兒不畏炎熱,吱吱呀呀叫得歡。
不過此時在唐家堡附近的客棧,卻是另外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