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荊循著香味向前走,很快就找到了香味的源頭。
正是昨天那個苗家妹子家裏。
妮朗達正窩在院子裏的土灶台旁邊扇著扇子。這兒的灶台有點兒小,不太能燒出大灶的感覺,還好帶了酸魚、泡椒和曬幹的花椒上來,要不然這第一頓飯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門沒鎖,進來吧。”妮朗達對著外麵喊了一聲。
文荊走了進來,看到妮朗達正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給爐子添火。
“這是在做什麼?”
“燉酸魚。”妮朗達說,“怎麼,你也不想去食堂?”
“啊,還有食堂,我都忘了。”
妮朗達咯咯一笑,說:“我得先把阿爹阿媽帶來的酸魚吃完了,要不然天天在門口晾著一排鹹魚,有點說不過去。”
“我能……”文荊的話音未落,咕咕響的肚子卻已經先替她回答了。
“放心吧,我這兒魚夠我們吃的。”妮朗達一邊扇火一邊說,“阿姊,幫我把水池旁邊的香葉拿過來。”
“香葉是什麼?”
“就是……看起來像韭菜一樣的東西。”
文荊走進了房間,在水池旁看到了一筐切碎了的“韭菜”,那嫩綠的葉子看起來的確很像韭菜的模樣,但又比韭菜寬。她拿起竹筐,一種混合著香料氣息的青草香味撲鼻而來。
妮朗達接過香葉,揭開鍋蓋,把斬碎的香葉倒了進去。
那香葉進入鍋內稍加煸炒,魚肉的香味很快激發出來,湯汁也已經收斂得差不多了。
土灶台裏的劈柴已經燒得差不多了。妮朗達從身邊的竹食盒裏拿出兩碗米飯,放在鍋篦子上,再把篦子放到鍋上,蓋上鍋蓋。
“稍等,我去把湯拿出來。”妮朗達站了起來,從屋子裏端出一隻瓦罐,乘了兩碗湯出來,遞給文荊一碗,說,“先喝一點湯,酸魚過會兒就好。”
“你真的太厲害了,我到現在連生爐子都不會。”文荊感慨道。
“我也是自己喜歡吃,所以才學著做的。”妮朗達揭開鍋蓋說,“阿爹倒是挺疼我,都不讓我做菜,但是我啊,會偷偷做。”
“妮朗達,你是苗寨的嗎?”文荊接過妮朗達遞過來的米飯問。
“嗯,是的,我來自花鳩寨。我們那兒家家戶戶都會做酸魚。”妮朗達放下米飯,用火棍撥拉出灶台裏殘餘的炭火,說,“苗家寨子裏,有在稻田裏養魚的習慣,稻田裏的鯉魚吃著稻花長大。等到稻米收割的時候。我們就把水田裏的水都放掉,全寨的人都跑到水田裏摸魚。摸上來的魚就叫稻花魚,洗淨內髒之後醃製一段時間,就成了我們現在吃的魚。”
妮朗達把鍋上的篦子拿掉,魚肉的香氣撲麵而來。
“可以吃了。”妮朗達說。
文荊肚子裏的饞蟲早就讓那魚肉的香味勾了出來。她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魚肉放進在米飯上,吹了吹之後放進嘴裏。
魚肉肥美而不膩,浸透著稻米的味道和香葉的清新,混合著泡椒溫和的辣味和花椒微麻的口感。在唇齒間留下一絲難忘的軟糯和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