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想的並不是那些。”唐仲敏搖了搖頭，說，“畫舫雖好，卻是在江南境內，八成有洪度樓的人混跡其中。萬一我風流快活之時讓洪度樓的密探探去了情報，可如何是好。大哥帶回來的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類停頓了片刻，說：“公子為了唐門的事情，真是殫精竭慮。”
“唐門現在發展得並不順利，雖然各項事務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還是需要站穩腳跟才行。隻希望我的這一切努力，父親真的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唐仲敏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壺，說，“你我共飲一杯酒如何？”
“類從不飲酒。”
“隻是一些溫和的黃酒而已，不礙事。”
“抱歉，類確實不能飲酒。”
“罷了，你和我一樣，是堅持原則的人。那便吃些餛飩吧。”唐仲敏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盒，說，“後廚剛送來的刀魚餛飩，也是這個時候的時令美食，過了這個時間就吃不成了。”
類打開食盒，發現裏麵裝了兩隻大碗，都帶著碗蓋。類習慣性地敲了敲碗邊，傳來了厚重的聲音。碗的瓷層是實心的。
“不會有人下毒的。”
“隻是習慣了。”類打有些尷尬地打開碗蓋子，熱氣撲麵而來。
是雞湯的味道。
第二個碗蓋打開了，裏麵是飽滿的餛飩，散發著香氣。
類將雞湯倒進餛飩的碗裏，輕輕攪拌之後用食盒裏的大勺子分成兩碗，端到窗邊。
唐仲敏接過碗，說道：“類，看著這江上的遊船，你有何種想法。”
“就不知道公子想聽什麼？”
“曾經有一位高僧說過，這江河湖泊之中的船隻有兩條，一條為名，一條為利。不知道你怎麼看。”
“如果公子真的想知道，便說了。”類說道，“以類的目光來看，隻有一艘船罷了。”
“哦，一艘怎樣的船？”
“生存。”
“此話怎講？”
“不管是為了名聲還是為了利益，都不過是為了生存下去所采取的手段而已。”類舀起一顆餛飩咬了下去，刀魚的柔韌和五花肉的肥美在唇齒間彌漫開來，帶著一絲雞湯的鹹鮮和切得極碎的豆皮的柔韌。
唐仲敏喝了一口餛飩的雞湯，剛喝過酒的他並沒有胃口吃餛飩，但是味道淺淡的雞湯倒是正適合醒酒。
“我無法讚同。”
“公子不如說說你的看法，類的想法隻是一些粗淺的認知。”
“你說的話隻有一半是對的。那些捕魚捕蟹並以此為生計的漁民自然是為了生存而駕船捕魚。有些小船捕的魚不足以維持生計，為此私下裏賣笑為生，倒也可以說是為了生存。但是那些大船上的鴇母、收貨的商人，可就算不上是為了生存吧。他們的錢財，若說是為了一日三餐，早就綽綽有餘了。更多的，還是為了更進一步的東西吧。”
“公子說的的確是對的，卻又不完全是對的。”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