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仲敏怔住了,一刻鍾之後才幹笑著說:“這一點也不好笑,類。”
“我並沒有和你開玩笑,唐公子。”
“你在說些什麼,你怎麼可能是女人,那一日你抱著我從山坡上滾下來。我能感覺到你沒有胸。”唐仲敏結結巴巴地說。
“現在也沒有。”類解開了胸口纏著的布條,露出了胸口遒勁的肌肉。
“還說你是女人,別唬我了。”唐仲敏說,“我不會把你受過宮刑的事情說出去,別開玩笑。”
“公子,你並不是先天不足。”
“什麼?”唐仲敏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在年幼時衝進火場救出過一個女孩。因此吸入了過多的煙塵而……”
“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唐仲敏大聲說著,感覺大腦中一片空白。他不願意接受那個事實,但目前看來,擺在他麵前的所有可能性都被否決之後,就隻剩下了最後一種看起來完全不可能的可能性,一個他不願意承認的可能性。
“我就是那個女孩。”類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你在騙我,不會的,不會的,絕對不可能。”唐仲敏抓著頭發歇斯底裏地大喊著,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如此失態,失態得不像是唐門的二公子,而像是個發瘋的孩子。
“公子,你看了這個就會明白了。”類從貼身的衣袋裏取出一隻錦囊,放在唐仲敏手中。
唐仲敏打開了錦囊,那裏麵的東西讓他渾身一顫。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可是,你怎麼會……這……這怎麼可能……”唐仲敏看著錦囊裏的東西,語無倫次。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公子可願意聽一聽?”類看著唐仲敏,說道。
“我願意聽,你講多久我都願意聽。”唐仲敏握住類的手說。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遠得都有些褪色。
那是一年春末夏初,朝廷派欽差到蜀地視察。唐門的掌門自然不敢怠慢,除了幫著官府帶著視察的人四處查看之外,就是管好自己家裏那點兒事了。
儺影的存在是萬萬不能讓欽差看到的,雖說這樣的暗部在每個派別裏都多多少少存在一些,也是朝廷默許的一種存在。但是默許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萬一這欽差是個古板的腐儒,那就算是唐門在蜀地做得再好,也會被參上一本。除了掩飾儺影的存在之外,另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管束好家裏的兩個調皮搗蛋的男孩子。
唐伯瑄和唐仲敏。唐伯瑄天生力大無窮,喜歡惹是生非。一天不看著,都能上房揭瓦。二兒子唐仲敏倒是懂點兒事,但畢竟年齡小,又喜歡謙讓,自認為這世界上就沒有壞人,很容易被人哄騙。
若是以前,將兩個孩子讓儺影看著就可以放心了,可是這次情況卻有所不同。欽差來巡查,隨行還帶了六部都察院都吏、各道書吏負責記錄。這萬一讓他們發現儺影的存在,那可就完了。
掌門思來想去,還是從幫中弟子裏選了些精明能幹的負責兩個孩子的安全護衛,自己則暫時拋開門派中的瑣事,全身心地投入到協助官府的事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