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
“嗯?”
“我的確被嚇到了。”
“我知道,很少有人會不被嚇到。我長得的確可以稱得上怪胎。連我自己有時候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女人。”
唐仲敏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但是他止不住去想那個剛看到的東西。那個看起來像是閹割過之後的東西。他不知道該怎麼整理情緒,隻是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子有些好笑。
類似乎看出了唐仲敏的窘迫,並沒有立即靠近他,隻是自顧自地洗了起來。
唐仲敏倒是因此平靜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大概是腦抽了吧。雖然剛才勉強維持住了冷靜,但是大腦中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飄來飄去,每當他想到和木桃肌膚相親,卻突然感覺到被什麼東西頂住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氣。
不能想那麼多,想那麼多幹什麼,我們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唐仲敏冷靜下來,自己倒也平靜了一些。
沒什麼的,沒什麼的。
唐仲敏拿起浴擦走了過去,說:“我幫你擦擦背?”
類似乎有些驚訝,她點了點頭,示意唐仲敏過來。
真的靠近過去,似乎也沒有那麼讓人難堪。倒是有點親切的感覺。這種感受有點奇妙。唐仲敏一直將類視為心腹,而現在,心腹成為了戀人,還是青梅竹馬的戀人。這種感覺沒有幾個人會親身體會到。情緒逐漸平靜了下來。他看著類寬闊的肩膀,小心地擦洗著。類的背上有很多傷疤,大部分是磕碰傷,也有燒傷和砍傷。手指拂過會有凹凸不平的感覺。
受傷嗎……
唐仲敏印象中的受傷隻有中毒。因為小時候的那一次奮不顧身的冒險,父親將他很好地保護起來,讓儺影的探子常年伴隨在他左右。受傷什麼的,早就不存在了。
身體上沒有什麼傷痕的武林中人,怕也是很少見吧。
而那些傷……
“類……”唐仲敏突然停住了,低聲說,“這些傷,都是你為了保護我而受的吧?”
類沉默了片刻,握住了搭在她肩膀上的唐仲敏的手,說:“也是為了活下去,我隻想活下去,兌現我的諾言。”
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實現諾言就成了生活中所堅守的全部。可是連諾言本身包含的東西都不記得了,就隻記得諾言本身。諾言,又是什麼,在這個諾言隻是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開玩笑的世界之中,堅持實踐諾言,是很傻的表現吧。
可是為什麼要堅持呢?
大概是因為所有精神的支柱,就隻剩下諾言了吧。沒有堅持諾言的決心,就不知道究竟應該怎樣活下去,怎麼進行接下來的人生。怎麼處理以後的一切的一切的一切。
所以就先要有一個支柱,支持自己不管怎麼說先活下去,就算覺得無奈也要活下去,覺得沮喪也要活下去。想去死的時候也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看到未來,活下去才能看到希望。沒有活下去,就隻有麵對死亡,可是死了又有什麼用,平白無故地化為一具枯骨。成為擺設。或者成為那些可笑的東西中的一切。或者成為自己都不願意麵對的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