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隻有八歲的尹輝並沒有像大人那樣有這麼多感慨。他滿心歡喜,所能想到的隻是終於能在山裏看到難得一見的景象,終於可以目睹其他各門派的風采,終於可以不用像個小傻瓜一樣,就連偷看師兄師姐們習武都要小心翼翼的。
山路濕滑難行,尹輝雖然熟悉路徑,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卻也有些氣喘籲籲了。他隨意找了個地方歇歇腳,正想擦擦汗,整理一下淩亂的發髻,突然看到旁邊的山崖上有一尊倒塌的老君像。
那老君像放置在山崖上采藥人鑿出的凹槽改造的小洞裏,開鑿小洞的人心細,把那凹槽開鑿成了內高外低的結構,而整個小洞外窄內寬,灰塵不易吹入,雨水不易落入,倒也是花了一番心思,著實是敬奉神像的好地方。隻可惜最近幾天暴雨連綿,將山上鬆軟垮塌的泥土和碎石塊衝刷下來,有些圓滑的石塊順著洞口突出的泥土疙瘩蹦進供奉著神像的小洞裏,砸在神像上,導致了原本不會倒塌的神像倒了下來,被殘留在洞中的泥水淹沒了一半。
尹輝盯著那山崖上若隱若現的半淹沒在泥水中的老君像,思索了片刻,卷起袖子和褲管,向山崖上攀爬。
師父如果知道了,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吧。尹輝心裏想著定尊會,又惦記著被泥土埋了的老君像,腳下打滑,差點兒跌落下去。
半山腰上山風冷颼颼的,刮在人身上如同刀片刮過皮膚。尹輝不敢再三心二意,集中精神抓住山岩,沒過多久便爬到了洞口。
洞裏麵的情況比從外麵看到的情況還要糟糕,由於近幾日雨水交加,泥塊和岩石墊高了洞口,導致雨水倒灌。不過還好洞裏那把用來打掃的竹掃帚沒有被泥水衝走。
把洞口的石頭搬走之後,原本堵塞在洞內的泥水便順著水槽流了出去,很快露出了洞中的淤泥,尹輝將淤泥去除,又將老君像擦幹淨了扶正。
終於完成了。尹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對著老君像拜了一拜。
求老君保佑定尊會一切順利。尹輝默念著,拜了又拜,隨後將洞內的掃帚收拾好,順著來時的路徑爬了下去。
灰頭土臉地跑到定尊會現場的時候,已經比預定應該到達的時間晚了整整一個時辰,各個門派都已經坐定,等待著抽簽分組。
突然,尹輝感覺到自己的後領子被什麼人拎了起來,他正想反抗,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響了起來。
“師弟,你怎麼現在才來?”
尹輝轉頭一看,竟然是師兄玄風子。
“我……我……”尹輝結結巴巴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把剛才看到老君像倒在洞裏,便爬上去清理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完便低下頭等著師兄責罰。
玄風子將尹輝放了下來,說:“扶正天尊聖象,是正道該做的事情,師弟你做得對。”
第一次被師兄誇獎,尹輝有些不知所措,他咳嗽了兩聲,說:“師父不讓我來這裏,我是不是應該回去?”
“不用,師父不讓你過來,是因為擔心你的安全問題,不過你和我在一起,就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