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嬋並沉浸在此刻的幸福中,對未來會發生的很多事情都不能預料,而命運交給她與衛成炎的,也遠比她想象的要多很多。
這是在林府住的最後一夜,第二日兩人便作計跟著眼線發過來的路線追蹤林成溪而去。而夜晚若嬋枕在絲滑的錦緞上,兩人的關係還不算正式公開,衛成炎不一會兒便回到了隔壁的庭院,若嬋睜著眼睛看著木製的天花板,白日間心中湧起的擔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似乎全都湧現了出來。她披了一件單衣走到了庭院中坐下,鼻尖溢著若有若無的月季花香,若嬋沉吟了一會兒,對著身後一起出來的星月問道:“阿婆那邊有消息回來了嗎?”
星月搖了搖頭,表示並未收到任何消息。若嬋歎了一口氣,總覺得自己太過心急,寸鋒這才將將把消息發出去,思量著信鴿約莫都還沒到神壇。繼而她又輕笑了一下,暗歎自己近來變化,不知是被這層出不窮的事情搞得敏感了還是什麼的,她覺得眼前的線索雖然紛亂,但是老天一下子也給了她好多東西,就好像幼年時在神壇中翻的戲本子,那些江湖中的事情,好像一下子一一在自己身邊應驗了。
若嬋戳了戳袖間的阿翡,輕輕喚了一聲,阿翡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來了,它跳到了石桌上,一雙眼睛閃著輕微的暗金色,搖頭晃腦。若嬋將頭枕在石桌上,盯著阿翡:“阿翡,你老實告訴我,你知道徒阿的下落嗎?”
阿翡應該是聽懂了,但是它並沒有任何動作,隻是一雙豆大的眼睛跟若嬋對視著,若嬋知道這樣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了。她歎了口氣,也許很多年前借著秦徒阿的一些遺留物件還能有機會讓阿翡找到秦徒阿的下落,但是而今什麼都沒有,七十多年過去,她是否還在人世都難說,實在是自己想多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若嬋腦海中疏忽閃過了什麼東西。她猛地站起來,阿翡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箭射一般跳到了旁邊的月季花瓣上,此刻若嬋周身的氣息很驚人,她杏眸發著光,眼睛越來越亮,裏麵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隻見得她不確定地看向阿翡,問道:“好阿翡,告訴我,如果有徒阿的遺留物,你是不是能夠借此找到她?”
阿翡很明顯小腦袋垂了垂,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就在若嬋眼中的光亮有些熄滅的時候,阿翡重新昂起了頭,對著若嬋點了點,表示自己可以試試。
天地良心,阿翡真的沒有想說自己一定能夠找到,畢竟如果徒阿已經不在人世,那即便有遺留物,那也沒法找,總不能土裏刨吧。這退一萬步講,即便是徒阿還在人世,這遺留物必然是七十年前留下的了,其間殘留的徒阿的氣味已經微乎其微,這能不能找到,實在很難說,但是作為翡翠蠱的尊嚴,阿翡不能說不。
若嬋似乎把這個當成了一個救命稻草,得到阿翡的肯定,她自覺的全身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了。
她想起來了,土地廟的嫁衣。
那可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找到的與徒阿有關的東西了。
一念至此,她再也無法睡著,一睜眼就睜到了天亮。所以第二日衛成炎看到若嬋的時候皺了皺眉,拂了拂若嬋的黑眼圈,問道:“你昨天是太興奮了嗎?”
若嬋雖然一夜未眠,但是精神十足,她當即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衛成炎,衛成炎深褐色的眸子閃過了一絲光,摸了摸若嬋的頭,沒有說話。若嬋兀自說這話:“那我們找林成溪的計劃,是不是要擱置了?”眼下之意就是我們不如先去找嫁衣吧。
衛成炎搖了搖頭,說道:“嫁衣多半已經被轉移了。”
若嬋瞪大了眼睛,不是很明白為什麼。
衛成炎沒有解釋什麼,隻是說道:“即便有,那嫁衣也是七十年前的嫁衣,留不下什麼,你莫要難為阿翡了。”
阿翡鑽出了袖子,“淚流滿麵”地看著衛成炎,一時感歎知音難覓,它雖然有把握,但是的確也許勝算隻有二成,且前提還是徒阿還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