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所剩亦不是許多了,兩人沉默了一下,交換了一下眼色,準備明日一早便直接去那巫醫的院子,現在整個鎮子的人看向小嬋的目光都或多或少帶了敵意,以訛傳訛的不少,事情惡化的速度異常地快,而這巫醫雖然著實讓人討厭了些,卻的確在這一帶還說得上話,隻要她說一句小嬋不是魔鬼,是也不是了。
如若不然,這個地方卻也不便多留了。
小嬋揉了揉緊皺的額心,一時間隻覺得疲憊至極。衛成炎上前拂了拂她額前的碎發,低沉的聲音道:“你雖不是她,卻也是她,我定護你周全。”
小嬋眼中一熱,這句話模棱兩可,卻也看得出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她點了點頭,側身躺下,衛成炎一隻手捂住她的腹部,她臉色一紅,隻聽得他聲音中帶著一絲關切:“還疼?”
小嬋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說道:“說來也奇怪,竟不知苗神究竟給我下了個什麼東西,原本丹田處已經破損嚴重,上次修煉楊柳步和萬仞身已是極為勉強,這兩日雖發作的頻率也比以往高,卻不知是否是我已經習慣了,這痛的感覺似乎並未如往常這般劇烈了。”
衛成炎思索了一下,讚同地點點頭。的確如此,之前在魔鬼岩的時候小嬋腹痛如絞的樣子他是見過的,見在眼裏卻仿佛陣陣都痛在了自己身上。衛成炎眼中閃過一絲歉意,眼眸暗了暗:“若非當日……”
小嬋捂住了他的嘴,笑了笑:“你二人本就相愛至深,望著對方都活下來的心願卻是想到了一起。若是我卻就不一定這麼做了,你不必感到自責。”
這番話講他的責任摘得幹淨,卻也重新將兩人的關係拉開了不少。
她時刻不忘著提醒他,眼前的不是同一個人。
衛成炎歎了一口氣,順了順她的青絲,輕聲道:“睡吧。”
小嬋默默地側身閉上了眼睛,他的手已經從小腹處離開,可餘溫卻仿佛一直留在了那裏,讓她時刻都覺得燙得很,讓她時刻都覺得偷盜了東西。
得之我幸。
僥幸。
第二日的時候,天氣陰沉得很。兩人起床並未多說什麼,隻是早早出門想吃些東西,誰料街邊個個見到二人臉色都頗為不善,更有甚者直接便朝小嬋扔了一個東西過來,隻是被衛成炎接住了,他臉色發黑,轉身看向扔菜的那個人,那人被一對深褐色的瞳孔嚇到,卻仍然結巴著說道:“她……她是魔鬼!該死!”
這麼一說,來來去去便有一二人開始應和,大家看過來的目光卻更是不善,有好幾個已經準備圍了過來,幸得衛成炎一頭銀發無風自動,再加上他陰沉的表情,一時之間卻也無人再敢上前一步。
下一個瞬間,衛成炎的手便已經放在了那人的喉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低聲道:“剛可說了什麼?”
那人被嚇了一跳,抓在喉間的手指微微收緊,仿佛他若是答錯了這個問題便會在一瞬間被結束掉這短暫的一生,他顫抖著,指了指隨小嬋,喉嚨“咿咿呀呀”發不出聲,小嬋喚了一聲,他的手瞬間鬆開,那人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驚恐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隨即奪命般地逃了。衛成炎餘光掃視了一下周圍圍上來的人,沒有說話。
小嬋走上前去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聲道:“不必如此,我們走吧。”
衛成炎嘴角勾出了一抹有興致地笑容,卻看的周圍的人無端遍體生寒,路很快便被讓了出來。
兩人就這樣在高密度的關注下徐徐走向了巫醫的院子。不遠處一直不緊不慢地墜著一些當地人,都是些高大的壯漢,目光緊緊盯著小嬋,卻也沒什麼異動;也有一些異族少女跟著過來的,一雙雙勾魂攝魄的眼睛都好奇地看著衛成炎,目光充滿了愛意,隻是在轉向小嬋的時候變成了嫉妒和懼。
小嬋有些無奈,偏頭看向衛成炎,問道:“我的魅力竟然當真如此稀薄?”處處招來的目光均是不善,反觀衛成炎,即便方才險些結束了一個當地人的生命,這些看他的勾魂眼反倒由原來的愛慕變成了欽慕。
人與人當真十分不同。
似是不料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想這些,衛成炎撫了撫額,戴著扳指的手彈了一下少女光潔的額頭,語氣很是無奈:“雖然說換了一個人,但感覺某些方麵的特性被保留了下來。”
比如都一樣抓不住重點。
小嬋咧了咧嘴,無聲了笑了笑。
正在此時,眼前的院子的門突然變“吱呀”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