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小嬋才磨蹭著起床,眯著眼睛胡亂洗了一把臉,用水草草淑了漱口,再回到房間的時候,隻見得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玫瑰糕,還有一碗熱茶,再看向旁邊一臉笑意的衛成炎,小嬋一時覺得如夢一場,江湖真是美妙極了。
今日不知是不是昨日老嫗遇見了苗神的緣故,原計劃今晨出發的幾人也都紛紛被耽擱了行程,老嫗一直沒有出來的架勢。小嬋一邊吃著玫瑰糕一邊問道:“苗羽走了?”
“嗯,走了。”
“那老婆婆除了是楚連環就沒別的身份了?”
衛成炎如實答道:“她還是任天涯和益陵前太守的師父,洛一仙的生母,洛員外的發妻。”
這一波來得太陡了,小嬋沒有心理準備,一口玫瑰糕嗆在了喉間,眼淚都被憋了出來。衛成炎趕緊遞上了一杯熱茶,小嬋狼吞虎咽了,這才將那口糕點順了下去。她瞪著圓圓的杏眼看向衛成炎,問道:“此話當真?”
衛成炎無奈地勾了勾她的鼻子,道:“真,比真金還真。”
小嬋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不過這才是可以解釋一切的可能。隻是看任天涯的模樣,似乎還沒有將他師父認出來,別說他了,人親生女兒都沒認出來。
難怪連環看到了任天涯的貝殼手鏈神色有異,難怪她一路處處維護洛一仙的樣子。
說得通說得通了。
“那她為什麼不直接相認呢?”
衛成炎反複摩挲著自己的扳指,似乎也是對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他搖了搖頭,目光閃爍。
“還是她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相見何如不見?”
“不過話說回來,這連環嫁給洛員外的時候究竟是有多大?為什麼洛員外看起來還沒有這麼老,還是他保養得太好了?”
小嬋一直自言自語著,沒有見到衛成炎臉上一閃而過的擔憂。
老嫗終究還是出來了,她自然是知道昨晚小嬋跟衛成炎旁觀了一切的事,隻是今日見二人神色無異隻字不提,她也就多看了一眼,並未多說半句。
一行人辭了益陵,便“浩浩蕩蕩”地朝盛京出發了。
這一次中途並未有半分停留,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被盛京幾個字吸引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黃金窩,恨不得下一刻就鑽進去好好一掃這幾月來的疲憊。
還未到洛陽,還正在西郊的時候,一行幾人便看到了兩隊人馬遠遠的站在那處。一隊分明是洛府的人馬,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洛員外不假。他今日一身暗金色的外袍加身,靴子更是上等鹿皮縫製,他神色有些焦急,旁邊靜靜站著洛一禮,張望間也流露出著急。
另一隊人馬便是中原神壇的人馬。壇眾列隊站起,神色肅穆,顯然等待的來人身份不一般。領頭的人一身黑衣,穿著倒是大方,正是林繞梁本人了。旁邊一個坐著木製輪椅的人,頭微垂著,露出來的目光看向前方,充滿了陰騖,個月不見,竟是以前風度翩翩的林成悅,就是不知出了什麼變故竟然連輪椅都坐上了。再往旁邊看去,一身深紅色的錦緞勾出玲瓏的身形,目光透著關心,又是林成溪,她右手牽著的一臉興奮的,自然就是林成傲了。
兩隊人馬均是出動了幾乎算起來可以撼動整個長安城的人物,幸得出行低調沒有惹得路人圍觀,不然此刻的洛陽西郊必定人山人海了。
林成傲最先一個站不住了。他眼見著水平線上遠遠行來幾個點,臉上的激動神色已經以表無疑,他掙脫開林成溪的手,甩開自己還未成熟的小短腿朝前麵的駿馬奔去。
衛成炎原本還在馬上,懷裏抱著小嬋,見林成傲奔過來,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將小嬋抱了下來,轉身就被林成傲撲了個滿懷。
小小的林成傲幾乎很少有這麼長時間的分別,以前衛成炎還在峻棲神壇的時候多少還能聽到他的消息,這一次簡直就像是永遠都見不到了一樣,先是失去了衛成炎的消息,再然後傳來一些莫須有的什麼衛使中毒的傳言,讓他小小的心髒經曆了無數次天翻地覆,唯一堅信的一點就是衛成炎皮糙肉厚死不了,而今見到真人了,感覺真好。
小成傲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擦在衛成炎的鬥篷上,衛成炎趕緊將他扔開,一臉嫌惡:“林成傲,你再這樣就離我三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