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江湖便熱鬧了,縱然林繞梁做了很大的功夫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但是不知道何處透的風仍然吹了出去,且流言越吹越猛。
洛陽城的人均是搖頭晃腦交頭接耳。
“你可聽說了那苗壇主的事兒?”
“哪個苗壇主?”
“哎呀,還有第二個苗壇主?”
“噢她啊,不是求婚被拒了嗎?”
“嘖嘖嘖,這女人發起瘋來,可真是……”
“我之前還在翠穀神壇見過她講法,那模樣當真是驚為天人,衛使真是好福氣。”
“要我說,那洛一仙才是好福氣,中原衛使放棄了翠穀神壇壇主娶了洛家二小姐,這洛小姐該不知長得如何傾國傾城!”
“話說回來那苗壇主一介女流,竟然公然向一個男人求親,簡直不成體統!他們西疆人都是這樣的嗎?”
“我倒覺得苗壇主爽快極了,敢愛敢恨,倒是勝過了不少男兒。”
小嬋換了一身普通的裝束,身邊一旁坐了寸鋒,一旁坐了星月,兩人此刻眼中充滿了怒火。寸鋒正欲起身教訓那個口不擇言的人,卻被小嬋擋了下來。
她遞過去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低聲說道:“他們既所言非虛,你又攔他作甚?”
寸鋒不再說話,星月倒是忍不住了,道:“壇主,我們真不用回中原神壇看看,星月總覺得……衛使也許有什麼苦衷。”
小嬋昨夜一夜未眠,此刻卻也看起來並不是很困倦的樣子,她搖了搖頭,著看著星月,道:“我為救他墜崖流產,可是苦衷?我為他幾乎流落青樓,可是苦衷?我輾轉差點委身於順小成,可是苦衷?我半年益陵山中以野獸為伴,餐風露宿,都不是苦衷?”
“人人都有苦衷,我卻並未因此相負於他。若他真有苦衷,而因此辱我,那也隻是說明衛成炎對隨小嬋相愛不深,千嗬萬護都是得益於我這塊皮囊。若是如此,倒是早些負了我的好。”
星月當下緘默,閉口不言。小嬋經受的一切別人或許並不清楚,但是當著貼身護衛的她和寸鋒卻是看在眼裏。
三人不再言語,隻顧著喝茶,星月試探著問道:“那壇主,我們接下來是要回翠穀神壇嗎?”
小嬋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一日一夜下來,總覺得指節長了些,她皺皺眉,吩咐道:“暫不,中原神壇給了我這麼一個下馬威,我總不能就這麼夾著尾巴走了。既然我不得安生,他們也不能太舒服。”
“寸鋒,替我在洛陽內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我需要閉關幾日,這幾日內,你跟星月幫我仔細盯著中原神壇和洛府的動靜,若是有什麼可疑的人出入,立刻通報!”
兩人齊齊跪下,雙手交疊,稱“是!”。
兩人暗中也是舒了一口氣,看壇主這個樣子,應該,約莫,是從昨晚的打擊中走出來了吧?
小嬋麵無表情地回道客房收拾東西,寸鋒則飛速去往洛陽城郊尋找住處去了。
消息在傍晚的樣子很快給遞了過來。寸鋒也是個機靈的人,刻意避開了衛成炎以前生活過的西郊,專門在其他三處搜尋,倒是真找到一處人家,主人常年不住這南郊的別院,在九州各處都有些地產,跟寸鋒接洽之後也表示很樂意租住給三人,畢竟房子若是不住,平白也少了人氣,老的快。
敲定之後,寸鋒星月進去收拾了一下,三人這邊一起住了進去。
這別院寬大的很,還有一個別致的名字,叫做撈月居,別院臨水,背後臨山,坐北朝南,附近卻又無更多人家,清靜得很。小嬋臉上終於露出了一些笑容。
這個地處靈氣豐沛,風水肥美,也算是個練功的好地方。長久以來她仗著一點點基礎的楊柳步和萬仞身幾次三番脫險,仔細想來沒有哪一次不算是運氣好。她咬了咬下唇,眼中泛起了一絲冷意。經過昨晚的事情,她的確是心態有了很大的變化。
有時候你不犯人,人倒要來犯你。而她在那樣的情景下竟無絲毫還手之力,若是她有不錯的功夫傍身,她也許就可以掀了桌子,上去朝著衛成炎和洛一仙各賞一巴掌再走。即便那楚連環或者林繞梁前來相助,她也能夠逡巡一二然後全身而退。而這樣的消息是不會傳出去的,這些對於他們不利的消息,會永遠消失在那一夜。也不會有人嚼舌根子說她一屆晚輩跟長輩動手,各吃一枚啞巴虧,公平!
現在要找這一處別院,也是從昨晚吐的那一口血開始,她便感覺自己的體內正在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輪回在丹田內的陰寒之氣規規矩矩地沉靜在那裏,尤其是老嫗解了苗神之毒後更是再沒有反複過,昨夜卻好像又重新毒發了一般,腹痛不止,隻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腹痛之後又感到一股細流從丹田處衝到了天靈蓋,再由天靈蓋四散到了四肢百骸,所經之處的經脈生寒,卻讓她感覺無比舒服,她心中有些擔憂,想早日弄清楚自己的體內究竟是產生了什麼變化,才急著讓寸鋒租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