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永遠是滋生罪惡的地方,隨著時間的流逝,秋水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身旁的這個男人猶如一個暗夜裏來的使者,渾身散發的氣息讓她有了想逃的衝動。
懷中的琪兒突然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更加詭異,她敏銳的感覺到男人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透過濃重的夜,染上了些許涼意。
周圍的景象突然變得熟悉,即使是那無盡的黑色也遮不住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小院,蘆葦,泛著淡淡幽光的湖,記憶中快速浮現一個破落的院落。
芳菲苑?!
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防備的看著旁邊的男人,為什麼會將她帶到這裏,這裏殷府的地盤。
“你到底是誰?”秋水的聲音透著些許顫抖,她已經慌了手腳,他絕對不是慕容瀾派來接她的。
“我隻是聽命做事。”剛毅的聲音讓人說不出的冷冽。
“誰?聽誰的命?”秋水一心想要揪出誰是幕後黑手,又是誰要對她做什麼?其實,她的心裏已經有一個名字浮現,薛櫻櫻!她說過不會讓她好過,更加狂傲的宣告要琪兒的命!
“殷府當然是二少爺做主。”黑夜中終於傳來讓秋水心痛的回答。
二少爺?!秋水失笑,原來不是薛櫻櫻,卻是殷晟!
看來她是太天真了,以為用七日醉絆住了殷晟,她就可以逃脫,卻沒想到,他會讓另外的人替他跟著她,她怎麼會忘了他一直以來都是個嚴謹的人呢?
突然,秋水狠狠的跪在地上,強忍住石頭釘到膝蓋的疼痛,秋水望著在黑夜中看不分明的臉。
“放了我,我求你!”秋水嚐試著做最後的掙紮,她要賭,賭自己有沒有好運,賭這個男人的同情心。
“求求你,待在這裏,我會死,我的孩子也會死,難道你願意看著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這麼小,便丟了性命?”秋水哽咽出聲。
黑暗中的男人眼神忽明忽暗,他是殺手,這次的任務卻不是殺人,他的任務隻是將她領到這裏便可,殺手無情,而他的名字剛好叫冷情。
將目光調向別處,不理女人的苦苦哀求。
秋水移動跪著的膝蓋,抓住男人的衣衫,不住的磕頭,她知道,在這個男人麵前硬逃,絕對不是最好的辦法,唯一的辦法便是讓這個男人心軟。
可是,讓他心軟又豈是容易辦到的,但為了琪兒,她什麼都願意做,即使再難,她也要一試。
“你知道嗎?她真的是一個很可憐的孩子,七個月,隻有七個月,她就被她的奶奶用打胎藥打下來,可是,她命大,奇跡的活了下來,生出來的時候隻有很小的一丁點,像個小老鼠。”秋水的淚水不住的外流,聲音哽咽得不像話,黑夜之中那種身為母親的驕傲隱隱浮現。
黑暗中男人的眼眸微微閃動,似想起了什麼般,眼神變得迷離,似乎小時候,也有一個女人身上散發著這樣的光芒,她用溫柔的聲音和自己說話,輕輕的用手擦去自己臉上的髒汙。
那樣的眼神,他已經一度忘記,如今記起,卻仍舊那樣清晰,猶如發生在昨日。
終於,男人扶起地上跪著的秋水,為了那熟悉的感覺,他願意違背自己的職業道德。
秋水泛著淚光的眼眸充滿了喜悅,她知道自己贏了。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黑夜突然被什麼點亮,秋水眯眼看著一群舉著火把的人,眼裏又充滿了恐懼。
“你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你可以離開了。”光亮之中,薛櫻櫻陰鬱的臉出現在秋水眼前,她正朝自己走來,這話卻顯然是對身邊的男人說的。
秋水期待的眼神看向冷情,眼裏無限哀求,不要丟下我和我的孩子!不要!可回應她的卻是一眼的冷然。
“快走!”冷冷的聲音響起,秋水感覺到自己被牢牢的攬在了他的懷中,驚異的看著他被火光照亮的臉,冷冷的淡漠,在她眼裏卻是那樣的溫暖。
薛櫻櫻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果然不愧是秋水,這麼短的時間,又讓一個男人為她出生入死,眼裏的恨意與狠意深不見底。
此刻的薛櫻櫻猶如修羅場出來的鬼魅,優雅的擊掌,寧靜的夜裏顯得詭異無比。
隨著掌聲落下,一群黑衣人急速的圍向冷情與秋水,緊緊將兩人包圍。
冷情看著周圍的同僚,他們都是夜閣的殺手,卻沒有想到會有相互對立的一天。
黑眸微凜,領情渾身散發出危險的寒意,既然決定了幫她,他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感受到冷情眼裏的狠意,黑衣人下意識的後退,同是殺手不錯,但他們所麵對的是夜閣最頂級的殺手。
但是,他的手中有兩個負累,他們又增加了信心,終於在一個人的帶頭之下,群體朝他攻去。
冷情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淩厲的劍鋒毫不停滯的劃過夜空,與黑衣人手中的兵器交織在一起。
冷情護著秋水,秋水緊緊的護著懷中的琪兒,突然,一把光利的見劃過秋水的耳邊,幾縷青絲飄落,秋水發出驚恐的叫聲。
漸漸的,冷情的招式變得淩亂,黑衣人見有機可乘,立即再次一起朝冷清發出更為狠曆的劍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