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麼？”夾穀兮葉直白的問。
徐休狀態不是很好，也許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對他的精神衝擊太大，又或許隻是因為他跑過來累了而已，他抬頭，眼睛裏夾雜著本不該他這個年紀擁有的成熟，道，“我想知道，春曉這那些年是怎麼度過的。”
“你就隻想知道這個？”夾穀兮葉有點意外。
“隻想知道這個。”
夾穀兮葉不再追問，對徐休失望起來。他既不對春曉的死內疚，也對她現在的去向不聞不問，而是單單隻想知道她去過什麼地方，怎麼過的。
“如果你指的是那七年，她就一直在找你。”
徐休鼻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雖然克製住了表情的變化，夾穀兮葉卻還是能感覺到他的難過，她繼續道，“你該知道她是一種名叫陽春的妖吧，追隨春天的腳步是她必須要做的事，就跟我們必須要呼吸空氣一樣，不然會死。”
徐休聲音幹澀的回答：“我，不知道。”
“你憑一腔執念記住了一陣風，那陣風為了報答你這份執念選擇為你改變方向，為你停留，甚至為你寂滅，你卻隻在乎她是怎麼過來的，現在你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了，開心了嗎？”
徐休的眼睛霧蒙蒙的，還以為他要哭了，隻見他死死的咬住牙關，硬生生的把眼淚逼了回去，全身緊繃到顫栗，這是痛恨的表現，至於他痛恨誰，看他磨出血痂的手指就明白了。
“我聽夢裏的一個人說，妖是沒有魂的，修魂之路何其艱難，陽春作為一隻順境成長的妖，能修成一個魂更是難上加難，但她僅僅隻為了平複你的內疚，選擇讓自己魂飛魄散。雖然我隻是一個局外人，不該站在自己的立場跟你說道德，但為什麼那天，你還要將她趕走？”
牧聊突然插上一句，“什麼趕她走？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夾穀兮葉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剛剛看到他的一瞬間，這斷記憶就跳到我腦海裏來了。”
“我不想再讓她再跟著我了，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徐休用十分低靡的嗓音說道，“就在撞到你的那天早上，我想起了所有的前塵往事，她也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所以你明明想起了所有的事，卻裝作不認識她？”
徐休點頭，沒有說話。
牧聊在一邊氣得吹鼻子瞪眼，幸好她跟徐休還不熟，不然早就一拖鞋招呼過去了。
夾穀兮葉終於明白了，春曉在夢中跟她說的所謂的選擇。在不認識許尤前，春曉也曾無拘無束，無惱無憂，雖然她也會偶爾羨慕和埋怨人世間的溫情，但從不會因為生出的一點點貪戀而放棄自己的使命。自從遇到了許尤，並且從他身上得到了那些她認為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於是有了留戀，停住了腳步。她壓製著身體裏的洗念決，一意孤行的踏上了不屬於她的旅程。記憶中，紅衣女人曾問過春曉她的故事，春曉隻是笑的燦爛，她說，我的故事還沒有結束，來世他若還記得我，我就告訴你，現在，這是秘密。
許尤的忘記，才是對她最致命的一擊吧，可他似乎還是沒懂。
“我可以理解成，你雖然有了前世的記憶，卻不完全是前世的你做的決定嗎？”夾穀兮葉旁敲側擊，她想方設法的在為許尤開脫，因為她真的不願意在這段至死不渝的故事後麵加一個留有餘地，寧願是遺憾也好。
“或許是這樣，畢竟許尤跟徐休，真的差太多了。”
牧聊打斷他們的對話，表示著強大的不滿，說道，“好了，不想聽了。現在換你說吧，你的前世裏麵，有沒有出現過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
徐休怔住，他完全沒料到話鋒會轉的這麼快，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