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七皇子程城就風塵仆仆地進了臨安城,進了榆樹胡同卻發現餘小悅不在餘家,從殘荷那裏得知,她家姑娘在味鮮樓,聽秦掌櫃彙報這個月味鮮樓的進賬去了。
連忙吩咐隨行的齊安,叫幾個人把他在揚州帶的東西搬進寒食山房,齊安利索地動作了起來。
而七寶則跟著他又馬不停蹄地朝味鮮樓而去。
他人還沒進味鮮樓後院,餘小悅就在東屋裏頭聽到了興致勃勃的叫喊聲,“小五,小五,我回來了!”
餘小悅和秦掌櫃剛剛對完帳,秦掌櫃出去的時候差點讓七皇子撞了個正著,他忙伸手扶了秦掌櫃一把,餘小悅笑道:“你那麼著急幹嘛?悠著點。別把秦叔給我撞壞了。”
“我這不是剛回來嗎?我聽說靳淮宗受傷了?要不我找兩個身手敏捷的打手,免得他又被人打。”
“呸呸呸,童言無忌。壞的不靈好的靈。”餘小悅挑挑眉,“打手就不用了。靳大哥平頭百姓一個,我們家又小門小戶的,供不起你送來的大佛。”
“還有,養了一個多月了,雖說之前看起來重,好在靳大哥年輕,身子骨硬朗,好得利索,又請了小林大夫替他診治,他這幾天精神頭兒好極了,已經在打理味鮮樓了。不過這會兒他出去采辦了。不在。”
“小五,這回我不是去揚州港了嗎?我給你帶了好多東西,我已經讓人送進寒食山房了。有些小玩意你見了肯定喜歡。”
餘小悅覺得七皇子麵對姑娘家的時候,真的是純情少年郎一枚。她還記得三個月前,和七皇子第一次見麵的場景,他在川渝的大街上看到一位漂亮的姑娘,想上前去搭訕又沒有膽量。
當時餘小悅帶著寧遠在川渝城大大小小的巷子裏逛著,七皇子硬是跟了她幾條街,她還沒怎麼樣,寧遠卻忍不住出手,把鬼鬼祟祟的七皇子和七寶幾個隨從用藥放倒了。
後來被藥得七葷八素的七皇子說,那都是誤會,他跟蹤的不是她,是走在餘小悅前頭的一個小娘子。
而且那個小娘子比餘小悅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是這句話徹底把餘小悅惹毛了。
餘小悅把七皇子幾個丟在柴房裏頭,關了一夜。還狠狠宰了七皇子一千兩銀子。七皇子說自己是要去京都投靠親人的,身上這會兒沒那麼多銀子,商量著要不給餘小悅做工抵債,等到了京都再還銀子。
再後來,七皇子自己漏了馬腳,路過贛州的時候,被贛州知府認了出來,餘小悅這才知道他是七皇子,不過餘小悅並不把這個二貨皇子放在心上,隻要一路上大家相安無事就好。
而且他自己原本是想著把那塊靖康帝賜給他的玉佩拿到當鋪去當掉,好有銀子可以還餘小悅。還是七寶費勁口舌地給他列舉了好多條玉佩丟失或者當掉的嚴重後果。他才沒當掉玉佩。
總之,因著他不靠譜的性子,餘小悅覺得蔣皇後很有可能生了一個假兒子。
七皇子程城喝了口茶又問道:“我聽說,你同蔣家談了筆生意?既是要做生意,你幹嘛不給我說?我肯定幫你安排好…”
“打住,是我要做生意,又不是你要做生意,更何況,我是和蔣家談的生意,又不是和你談生意!給你說幹嘛?”
“那不都一樣嘛?“
“這哪一樣?蔣家能代表得了你?還是你代表得了蔣家?你是你,蔣家是蔣家。這是兩個概念。行了,我的生意不用操心,你還不回京都?我聽說西邊邊境不太平。你不用回去?”
“不急,有我大哥呢。而且珩表哥也回來了。他們兩個陰暗狡猾的家夥聯手,肯定打敗天下無敵手。”七皇子怪裏怪氣地說道。
餘小悅見著七皇子這別扭的小模樣,這個蔣珩好像有點意思。
她是知道蔣家是當今皇後娘娘的娘家,蔣家三房裏頭,年輕一輩裏最出色的就是蔣珩。
都說外甥像母舅,見過蔣珩的人,都覺得他確實和二皇子長得極為相似,靖康帝曾經有一段時間頗為懊惱,怎麼老二長得那麼像他那個舅爺?
隻可惜,好景不長。
蔣珩兩歲那年和父母,以及蔣皇後和同歲的二皇子,一起出遊,途中遭遇劫殺,父親母親和二皇子皆喪命於那次殺戮中。
而蔣珩和蔣皇後活了下來。
蔣珩是蔣家長房長孫,蔣南候府就這麼一個男丁,蔣南候爺自是百般寵著,他自小聰慧異常,相較於其他同齡孩子,先會開口說話。
不過後來因為受到驚嚇,曾一時說不出話來。蔣南候爺著急得不行,把他送到神醫喜來樂那裏治病,一治就是三年,再回來時已經五歲了。
隻是回來之後再也不會像小孩子一樣,愛玩愛鬧,而是整天一副小大人樣,不苟言笑,甚至說話想要冷冰冰的。就像換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