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總是做噩夢，夢見有一條紅色的毒蛇要來吃我，我若是學會了武藝，就可以把毒蛇打跑了！”
“這傻孩子，夢裏的事情怎麼能當真！”張曹氏一聽，搖頭笑道，“再說了，我們在這村裏住了這許多年，莫說紅色的毒蛇，連蛇都沒有遇見過半隻！快別被這夢裏的東西唬著了。”
白嵐的話令陸軒然的眉心不由自主地一抖，看向白嵐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之色。
當年，駕馭馬車的他聽到白嵐哭聲掀簾看進來的時候，胡珊倉促收回的手和局促不安的神情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十分明白胡珊心中的想法，也能理解她麵對白嵐時的心情，加之當時情況危急，故而沒有追究，隻是日後有意加強了對白嵐的保護。
他一直以為那時的哭聲隻是一個巧合，也一直相信一個初生嬰兒並不會意識到胡珊那動作的意義且記在心中。然而此時，白嵐的話語卻讓他不得不懷疑起來。
為什麼她“總是”做這樣的噩夢卻從來沒跟自己提過？為什麼她要說那毒蛇是紅色的？當這麼多巧合撞在一起時，陸軒然便不再敢單純地認為它們隻是巧合了。或許當年胡珊的行為已經在白嵐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隻不過是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在她的腦中罷了。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一個年僅三歲的孩子為什麼會突然萌生學武的念頭並用許多人難以匹敵的毅力堅持了下來——那便是足夠的危機感。
想到這些，陸軒然的心中不由多了幾分寬慰。一個人最大的危險便是意識不到自己有危險。白嵐小小年紀能夠擁有這種危機感，對她的成長來說總歸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像她這樣有著特殊身份的人。
一行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汎鎮。張氏夫婦將載滿海產的車趕往常去的地方售賣，陸軒然則帶著白嵐與二人分開了。
他此行的目標是要尋找幾本適合白嵐修習的劍譜，順便為她買把練習用的木劍。
整個汎鎮隻有一個書坊，裏麵大多是些雜書趣誌，修習武技的書卷少得可憐。陸軒然在其中尋了半天，才勉強在一個雜亂的角落裏找到了一本內容十分簡單的劍譜，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雖說他並非武者，卻也因齊霜的緣故對劍法的優劣有所了解。他大略翻看了一下，心中暗道：‘罷了，就暫且先用這本吧！雖說簡單，卻也是些中規中矩的招式，打下根基已是足夠，總不至讓她練偏了。改日我再去岐蓮城一趟，從那裏買些好點的劍譜回來便是！’
雖然這劍譜入不得陸軒然的法眼，卻足以讓白嵐心滿意足。像她這種處在入門階段的菜鳥還不大懂得怎麼挑剔。她隻知道，有了這本薄薄的書卷，她便可以真正走入武之一道了。
“嗯？居然還有這個？”
就在陸軒然拿著劍譜準備離開之時，另一本古舊的書卷吸引了他的目光。
“爹爹，這是什麼？”白嵐見陸軒然拾起的那本書卷與別的書卷十分不同，忙追上前去問道。
“這是陣書。”陸軒然抖了抖其上的灰塵，信手翻看起來。
“陣書？陣書是什麼？”
“陣書，就是記載軍陣知識的書卷。”陸軒然答道，目光卻並未離開快速翻動的書頁。
“軍陣？那又是什麼？”
這一次，陸軒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粗略翻完整本之後，將其一闔，這才拍了拍白嵐的小腦袋，寵溺般地笑道，“你這小家夥，總是有著問不完的問題啊！”
“嘿嘿。”白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牽住陸軒然伸來的大手，一邊往外走，一邊窮追不舍道，“爹爹，軍陣到底是什麼呀？”
“軍陣是一門極為特殊的法門，但卻是靈者武者們必不可少的東西。”結完帳，離開書坊，陸軒然牽著年幼的白嵐緩緩走在汎鎮並不算繁華的大街上，“在此一道上擁有著一定造詣之人稱為軍陣師，他們能夠製作不同的軍陣卷軸或是法器，提供給靈者武者們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