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上來說，白嵐很想選擇公輸澄。她對軍陣一道的熱情正如公輸澄所料想的一樣強烈。以軍陣演算的艱澀程度，多少人一輩子都沒能跨入初階的門檻。若非她對其擁有著極大的熱情，也不可能在沒有任何人指導的前提下短短數年達到現在的水平。然而，她若不能拿到光明正大偵察情報的權限，就失去了當初選擇加入拂曉的意義。她有許多東西要查，不僅要查當初暗殺她的人，還要查趙無觴的蹤跡；如果有可能，她還想知道自己的親身父親身在何處。而內心更深處，她竟隱隱覺得想要查一查於夜風。
但她不是沒有眼色之人，不會看不出安如夢並不歡迎她。照此看來，即使她加入了月部也未必能如願獲得自己想要的權限。更莫說，日部與密部的態度與月部形成了鮮明對比。自己若是選擇月部，難免不會讓人覺得自己另有所圖，或者讓人覺得自己犯賤到喜歡熱臉貼人冷屁股。她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有件事情，我很好奇，不知道該不該問。”白嵐抬眼看向徐清執。
“但說無妨。”
“吳大人這若有若無之感可是因幻形融靈？”白嵐拿出了年齡的優勢，十分純真地望向了吳凡。
幻形融靈，一項對幻形術的應用技巧，並不是一個秘密，大多數靈修高階之士都會知曉。甚至有些有背景之人還未達到高階就能聽父母長輩們提到，一如當年聖考上遇到的齊萬晨。然而，雖說知曉，能做到的卻不多。因為這方法純粹靠個人領悟，沒有明文的修習指引。一旦領悟出這項技巧，就可以擁有許多戰鬥優勢。此技能掌握越好、運用越熟練，施展出來的速度就越快，掩藏效用就越大，對環境的依賴程度就越小。當掌握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此技能施展出來的速度和靈力消耗完勝隱蔽類軍陣。這也是白嵐跟唯安說自己用不著靈蜥伏息陣的原因。
“無可奉告。”吳凡依舊麵無表情。
“如果你是我的導師，你會願意告訴我嗎？”白嵐很認真地問道。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了白嵐，就連一直平視前方的吳凡都將目光投在了白嵐臉上。這個技巧雖然很值得擁有，但也僅僅是一項技巧而已，連技能都算不上。他們很難理解白嵐會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選擇吳凡。畢竟，若是公輸澄或楊萬名作為她的導師，能帶給她的好處絕對遠遠超出這個技巧所帶來的收益。
靜。整個屋子一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白嵐迎著吳凡投來的目光，用一種極為單純而真誠的眼神與他對視著。雖然林霖等人已然考慮到是少年人的獵奇心理作祟，但此時若是出言勸阻卻顯得有失風度了。
“我會考慮。”半晌後，吳凡的回答打破了屋裏的沉寂。雖然他看不出白嵐的真實想法，但他總覺得白嵐的表現並不是獵奇這麼簡單。
白嵐開心地笑了。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喜悅混合著十四歲的稚嫩仿佛一縷冬日的暖陽透過心靈的窗戶，照進了吳凡心底的某個角落。在旁人看來，吳凡依舊是那個麵無表情若隱若現的吳凡。但在十分了解他的安如夢看來，卻明顯有些不同了。
“白霜，你可想好了。加入我月部可不僅僅是修為與天分的事，其中的凶險絕非你能想象。”安如夢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點她一番，“倘若因為這麼個單純的原因選擇月部，你會為你的單純付出代價的。”
白嵐再次看了吳凡一眼，微笑中露出了堅定的神色。這種堅定，落在吳凡眼裏極為受用。
“我想好了。”
她知道，她選對了突破口。
……
安如夢的住所是府中後院的一處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