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嵐與其他三人加入暄竹後不久,寅城中的百姓們多了一個熱議的話題——即將舉辦的樂坊大賽。
此賽共分五輪,前四輪為前賽,一次隻能由一人參加,並且不可重複出場。最後一輪為終賽,不限人次不限形式,作為每個樂坊的最終展示。參賽之人隻能是尚未取得“樂師”稱號之人,這將各坊的授課師傅排除在了賽事之外。太守周昌汝和各豪紳富戶共十人作為裁判,每家手中五簽,每場結束後可贈給任意一個樂坊一簽。整個比賽結束後,得到簽數最多的樂坊可得到官府賜予的“寅城第一坊”的稱號,而低於七簽的樂坊將被勒令關門整頓,酌情去留。
對於這個大賽,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諸如同諧、鶴鳴這類的大樂坊,必然是喜大於憂的。大家都知道,最終被淘汰的一定不會是這些城中知名的大樂坊。這大賽不過是為他們增加知名度和擴大生源的方式,但對於一些小樂坊來說,卻有如滅頂之災。這使得一些家境並不富裕而又有子女習樂的家庭一起擔憂起來。
“依我看來,這做法著實不妥。”一個讀書人打扮的青年與身邊的另一青年說道,“優劣並存才能有所選擇。試想那些家境貧寒之人,根本沒有那個財力去大樂坊習樂,倘若小樂坊盡皆因此關門,他們便會失去習樂的機會,當真是極不公平。”
“老弟此言差矣,”他身邊的另一青年道,“開坊授藝本就是以培育樂師為目的,這本來就要求老師擁有高明的本事。而被淘汰的樂坊中顯然不會有這樣的老師。既然如此,徒留他們誤人子弟又有何用呢?若是交了學錢卻又學不成什麼,倒還不如不要去學的好。至於那些極有天分卻家境貧寒之人,怕是沒有老師也能成才,又何苦要花費大量的學錢去樂坊學呢?你看那慕輕歌慕樂師,不就是自學成才的麼?”
“話雖如此,又能有幾個人如慕樂師一般天分驚人呢?即使天分不足,後天勤修也是可以補足的麼!試想那陳杞箬若非被陽師傅發現並悉心教導,怕也是達不到如今這高度的!倘若家境貧寒的孩童之中真有這樣的人才,卻因交不起學錢而失去被教導的機會豈不可惜?”
“如此事情,命中自有定數,我鴻蒙之中千行並舉、百藝並尊,倒不是非得走樂師這一條出路吧?”
“雖說如此,但天分乃是天賜,若不惜之貴之,著實浪費可惜啊!”
“這卻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了!”
各種各樣的談論充斥著寅城的每一個角落,街邊巷裏、酒樓飯莊之中都不乏議論之人。
暄竹之中,邢氏姐弟正與金雅金素兩姐妹坐在一間小廳之中,如往常一樣喝茶閑聊。
“這樂坊大賽不會是衝著我們來的吧?”邢冉瓊擔憂道。
“應該不會吧?我們如今好歹算是有拂曉撐腰的,官府又怎會對我們下手呢?”邢冉奇笑道,順手夾起一塊豆沙糕放進嘴中。
“這不好說。”金雅卻搖了搖頭,“我們剛與拂曉達成合作事項,周太守便辦起了這等大賽。此事當真蹊蹺。”
“我看你們都想多了。”金素毫不在意地笑道,“前幾日,我還聽說同諧最近半年來招生很不景氣,似是被那些小樂坊給搶走了生源。方青冥向周太守獻計,力主辦次大賽,怕是衝著他們去的。辦在此時,不過也是湊巧罷了。”
“也是。寅城是臣子會與拂曉的主轄之城,而他們總不至於在此時與我們為難。”金雅微微點頭,心中卻始終有些不安之感,“雖說暄竹一向低調,坊中卻也不乏才華卓絕之輩,應不至於被列入整頓之列。”
“這是自然的。”金素驕傲地道,“姐姐莫要忘了,堂主可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名家。有堂主在,咱們又怎麼會在這種賽事上失利呢?說不定,還會借此聲名大噪呢!到時候,生源絡繹不絕,咱們便可以有更多銀錢去做事了。”
聽聞此言,邢冉瓊讚同地點了點頭。在她眼中,隻要有慕輕歌在,什麼難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是啊,我們有他呢!金雅也在心中暗道,那些不安之感隨之淡了許多。接下來便是安排人員參賽的問題了。
白嵐並不是十分關注這件事情。在她看來,此事不過是周昌汝為了提高政績而做出的一次行動而已。暄竹作為拂曉與護國堂的合作之地,是不需要被擔心的。即使眾人水平再不濟,周太守也會力保此處無虞。她的重心已全部放在了趙無觴和護國堂身上。
吳凡對謝敏的調查陷入了僵局。這個極為擅長易容之術的女子,實在是滑不留手。得知這一點的白嵐,不禁有些失望。
除了謝敏這條線索,我還能有什麼線索呢?獨自習琴的白嵐,在心中思考起來。可惜我不懂藥理,卻是無法從治療的角度來分析。總是靠書信向常藥師詢問也不是辦法,且莫說書信往來頗為耗時,其中也未必能將所想所思及問題所在概括周詳。若是想要通過組織配備一名修靈藥師,則需要經過部間調動,暫不說程序十分麻煩,沒有充足的理由也是辦不到的。到底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