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聲音中沒有一絲感激的意思,好像站在我麵前的不是剛剛救我的人,而是一個我要刺殺的陌生人一樣。
那人不說話,他隻是那麼的看著我。
我們就那麼對視,雖然我看不見他的樣子。
身邊所有的東西仿佛都在一點一點消失,眼前的這個人在我的眼睛中慢慢清晰。我的大腦似乎在過濾任何東西,除了眼前的這個人。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就好像剛才凶險的槍戰沒有發生,我的腿也沒有中彈,而我和眼前的這個陌生人在一個沒有背景,沒有殺戮的潔淨之地相對一樣。
然後那個人就掀開了他的頭盔。
我呆住了。
那個人就是我在醫院中看見的那個被警察守護著的女孩。
她用她藍色的眼睛看著我,空氣中有什麼東西再一次生長。
我放下手中的槍,我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相見。
“我看到你是為了一條狗而受傷的。”她對我說了第一句話,聲音在柔弱中透著一點韌性。
我點點頭。
“為什麼?”
“我認為狗有時候比人要好的多。”
她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很有趣,似乎在玩味我的話。
“你真這麼想的?”她稍微歪著頭。
“是的。”
她在微笑。
“你叫什麼?”她問我。
“我?我叫布魯。”我換了個姿勢。
“那好吧,布魯,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很快警察就會趕到。你對摩托車有什麼感覺?”
甩下這句話,她把背影留給我,然後走了出去。
“摩托車?好吧,我不在乎。”我拖著我的腿,慢慢跟了出來。
一陣轟鳴的馬達聲響起,我走出來,有許多的摩托這成群的開了過來。她走到一輛非常炫酷的摩托車前,摩托車上的家夥把車停好邁了下來。她把槍掛在車後,然後從別人手中又接過一個頭盔。
我艱難的挪到她的旁邊,她把那頭盔遞給我,眼睛中蘊含著微笑。
我接過頭盔戴在頭上。
她跨上車,用極其瀟灑的姿勢開動馬達。
我坐在她的身後,雙手輕輕的摟住她的腰。
我感覺到她的腰纖細而有彈性——這是我們第一次有肢體接觸,卻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好久一樣。
摩托車緩緩開動,然後速度加快。
旁邊的景物漸漸向後倒退,隨後它們像急速播放的圖片一樣看不清樣子。
※※※我躺在一張手術台上,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滾而下。身旁站著一個長發男人,他正在拔除我腿上的那顆子彈。由於我不能去醫院,所以我隻能在飛車黨們的巢穴裏動手術。很明顯,這些家夥經常受傷,所以他們的麻醉劑已經不多了。
疼痛刺激著我的神經,我感覺到冰涼的手術刀在我的肌肉中穿梭。我使勁的抓住被單,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哦,該死的,比中彈還讓我討厭的就是在沒有麻醉劑的情況下動手術。不隻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我像隻即將被屠宰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