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少卿展讀著這一封信,到了最後,反而輕鬆的笑了。萬事還是怕有心的人。這回,便有把握徹底將柯兒這個家夥趕出乾元國!
至於什麼楚璿璣,什麼劉妃趙妃的,還能是自己的對手麼?我才是這後宮之主!
柯兒的生意,比較不錯,在鬧市之上,也算是大小一個名人了,總是贏得很多人的稱讚,但是這些人打賞的銀錢,依舊是不夠幾頭猛虎的用度。
這個時候,那日幫忙埋柵欄的大叔,慷慨相助,足足給了柯兒一錠金子。
柯兒怎麼敢收這樣的東西,便想著推辭,誰知這大叔卻硬是塞進了柯兒的手裏,卻也沒有留下姓名,隻是說以後還會再見麵的,便離開了。
柯兒回到禦園,便和老廚師買牛買養,養育著幾隻老虎,柯兒望著寶兒和星兒的毛色發亮,幾隻幼虎也漸漸的恢複了身體,便覺得一陣輕鬆,歎了一口氣,心道:“可能自己這輩子就是這樣的生活了!”
這個時候,門外一個聲音高唱了一聲:“王後駕到!”
柯兒眼神一滯,卻也沒有理會,隻是老廚師規規矩矩的跪了下去,迎接王後。
顏少卿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個院子了。此刻再來禦園,和以往不同了。
以往顏少卿來禦園的時候,都是一襲素衣。隻身一人來到禦園,那個時候,還會跟柯兒一起哺育幼虎,還會和柯兒聊天。
可是現在,卻是坐著代表著地位和高貴的鳳輦,鑾駕整齊,端然而來。
一連二十人的儀仗,穩穩的停在了柯兒的身後,見柯兒不行禮,當值的內監便想著嗬斥,畢竟拜高踩低的事情,他們做的多了。
顏少卿擺了擺手,製止了這個內監,道:“你們都到外麵等候!”
儀仗退出去之後,顏少卿便目光炯炯的盯著老廚師,眼神之中一片的威壓。淡淡的道:“我要和郡主說話,你還在這裏做什麼?”
老廚師當然是不放心離去的,人是老來精,這句話是不錯的,關於如何下毒如何在幕後操縱,老人家不明白,但是對比一下王後前後的表現,老人家隱隱約約的猜想道,柯兒現在如此的境遇,和這位王後,有脫不了的幹係。也怕柯兒吃虧,便不敢離開半步。
但是皇權在平民的心中,也是十分超然的,在顏少卿的壓迫之下,便不甘的離去了。
顏少卿望著一臉可憐兮兮的柯兒,隻見她的裙邊都依然破損了,還有很多的汙垢,心下便是一片的暢快。頗有一解當年之恨的感覺。
柯兒連頭都沒有回,道:“王後這個時候駕臨衰草連天的禦園,是做什麼?”
“我是想妹妹了,也想來看看這些幼虎,你瞧瞧,菊兒已經長得這麼大了,隻是瘦弱了一些,沒有百獸之王的威嚴罷了。”顏少卿心裏解恨,但是臉上卻是沒有帶出來。
柯兒並不答話,隻是依舊在案板上切著一塊來之不易的牛肉,她要把這些牛肉分給幾個幼虎吃。一邊幹活,一邊道:“姐姐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便走吧,這裏汙濁不堪,怕是有辱姐姐的身份。”
顏少卿看見了柯兒如此,便歎了一口氣,蹲下了身子,望著柯兒滿是泥水的側臉,道:“柯兒,姐姐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當不當說的,你已經在我的耳邊說了很多了,那座我求藥的道觀,已然是被拆除,住持被殺,毀屍滅跡,所以我下毒的事情,昭然若揭。連一個對質的人都沒有,這一切,不都是拜姐姐所賜麼?”柯兒的語調之中,沒有一絲的情感,好像是在敘述這一件別人的事情。
顏少卿麵色一滯,道:“那麼你為什麼不去陛下那裏出首我呢?”
“有用麼?陛下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更多的時候,更像是對一個妹妹,我現在手裏沒有證據,倘若貿然的將你這個乾元國的國母牽扯進來,且不說你會怎麼樣,你家族的勢力,能放過我麼?哥哥都不一定敢給我撐腰。”說罷,聲音低的像是蚊蚋一般,道:“禦園的事情,哥哥居然沒有說一句話,我便已經知道了哥哥的心意。”
顏少卿這才麵色稍微和善了一些,剛剛的擔心也是蕩然無存,歎了口氣,柔聲的道:“柯兒,這裏不屬於你!”
柯兒苦笑著,強忍著眼睛之中的淚珠,道:“是啊,我並不屬於這裏。”說罷,目光迷離的望著北方,輕聲的道:“我的家,在那片林海雪原之上,我是屬於那裏的,那裏的山,那裏的水,那裏高大參天的樹木,以及半年都不會笑容的大雪。”
柯兒的聲音哽咽了。道:“在乾元國,我沒有任何的歸屬感,我隻是一個寄人籬下的野丫頭,以前覺得哥哥喜歡我,寵愛我,我可以在這裏肆意橫行,可是萬一沒有了哥哥的照拂,我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野丫頭,由著你們欺負,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