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市近幾年來搭上扶持外企進入的大航班,市內經濟也是蹭蹭的往上番,各種廠子春筍子一樣建起來,工人待遇也好,從鄉下進城的個個都往廠裏鑽,搞得這像個啥香餑餑似的,像她這樣的小賓館想要招到個跑腿的是越來越難了。
老板娘剛還惺忪的睡睛精神的滴溜溜轉了轉“一個月五百包吃住。”
成天浪皺眉,他雖是第一次下山修行,但也知道這個價格有些低了,正待開口跟老板娘說道,又見老板娘故作嬌俏的拋了個媚眼道“不過小哥要是願意在我這兒做滿一年,一個月就是一千還能升大堂經理。”
成天浪皺了皺眉,他一直向往出世,自然不願意被一個小賓館綁住。隻是他現在根本找不到師兄師姐在哪兒,而且除了一身力氣也做不了其它。但金鱗豈非池中物?
“嗬,我說餘嬸,你這樣做生意可不大地道啊?”
就在成天浪兩相為難之際,賓館對麵一家小餐館裏走出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她穿著一身大紅色旗袍,頭發盤起,隻留幾縷發絲鋪在鼓鼓囊囊的胸口上,細腰豐臀,一雙瑩白纖足踏著同色的高跟鞋款款而行,模樣並不顯老,卻透著十足風韻。
“餘青,老娘讓你這個狐狸精多管閑事!”
老板娘從隔斷裏抽出一把雞毛撣子,中年發福的身體臃腫,杵在那兒竟然也有幾分氣勢。隻是她雖然口中叫囂,但也不敢真往餘青妝容精致的臉上招呼。
餘青依然笑著沒有躲閃“誰不知道一個月兩千包吃住是幾年前的行情了?就算是後來沒陰商也不是這個價,做多了虧心事你也不怕鬼敲門?”
“老娘做自個兒的正經生意,不偷不搶的怕啥?”老板娘雖是這麼說,但一張紅褐色的大餅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顯然是被人戳破心思後還死鴨子嘴硬。
成天浪向餘青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在峨眉山上修煉十數載,關於山下的事情都是聽師兄師姐們口語相述的,且距大師兄他們上次回來也已經過了兩年光景了。如果不是餘青,被老板娘一忽悠,他說不定真會留下來做幾個月。
老板娘恨恨的瞪了餘青一眼,雖然還是不承認自己坑人,但也知道成天浪她是留不住了。冷哼一聲,又把自己臃腫的身體塞回了椅子上,繼續趴在櫃台上昏昏欲睡。成天浪臨走前望著那不斷呻吟的椅子,都忍不住拘為它拘一把同情淚。
老板娘那兒是不能呆了,但成天浪還是得找工作。他有些茫然的看著不遠處的城市。鋼筋水泥築起的房屋高聳仿佛要破入雲霄,在鋼筋水泥的縫隙中人流車流如織,就如同一個不停運轉的鋼鐵怪物。
成天浪之前對入世的興奮的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去何從的無助感。
“小哥,你叫什麼?”
餘青見成天浪怔怔的望著大街,又看看他那一身過時的裝扮,心生不忍。十六七歲模樣的大小夥子,背井離鄉來到陌生的城市,看樣子又是沒有熟人幫扶的,讓餘青起了幾分側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