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成長隻在旦夕之中,一念之間。
自大學畢業離開校園之後,歲月的滾輪就格外的暢通無阻,在時光的大道上快速行駛的順風順水,感覺像是發了一會兒呆的光景,日子已過去了大半年,在懵懵懂懂,楞楞嗬嗬的狀態裏,充滿新奇地過了一個冬天,還沒整理清楚給凍得發僵的腦袋,迷迷糊糊又過了一個春天,北方的春天那向來模糊迷離的身姿還未看清,匆匆促促又來了這一個夏天,感覺經曆了很多的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成長正如抽死剝繭,剝去了年少時候的純真無辜,褪去了曾經的芳華青春,那時候稚嫩年少,熱血澎湃,便相信歲月靜好。待陽光傾瀉已盡,溫暖終究意興闌珊,一年一度,四季更替,本以為歲月有痕跡,卻原來青澀與成熟之間竟無絲毫過渡,突然間恍如隔世,多少世故人情風雲變幻,人情冷暖唯自知。
隨著成長,逐漸發現朋友都在變化,於利益爭執之間,曾經多麼情深意長的人,也是會變得冷漠疏離。你會更明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真諦。
你會發現世界並不如小時候想象的那樣,黑白分明,同學中少數人年輕發跡,事業有成有為,大多數人日子艱辛。
人生路漫漫,或許這一路走去,朋友會越來越少。不是你們都做人出了問題,而是各自變成熟了。每個人在生活勞累中麵目全非,過客匆匆,來來去去,淡了忘了,世態炎涼就不是傳說,人們逐福巴貴也不是唱戲,身在戲中,才知舞台難登。
這流年擁走光陰,人心飽經風霜已是滄海桑田一般。藍煙在人群裏忍受一陣一陣的疲倦,再也不會輕易有感動如潮,隨風漲隨汐落:比如是哪一年某個人的笑燦爛了她整個生命,比如又是哪一年,為了一句關懷就存了赴湯蹈火的熱心。比如勁風路畔,疾走猛行間,青鳥婉轉,輕易就勾起了笑臉,那些個童話裏的美好期盼,比如那一年心開如蓮,美妙了畏畏縮縮的青澀之年。
說起藍煙這個人,得從她的根來說。
藍煙是土生土長的G省人,一說到G省大家都有一種影響:窮苦。正如G省人一提到G省所屬的H縣時也都有第一個反應:窮苦。
藍煙對自五湖四海而來,有緣在G省與自己相識相聚的人,存著些單純的好感。
但是他們這種說法她總是不以為然。
大學期間有些南邊的同學會常常問她:你們吃不上水吧?就差問:你們是騎著毛驢來L市上學的嗎?藍煙有些懊惱,跟大家熟悉了之後總會反駁說H縣除了以貧苦著名,還有一樣著名的,是狀元縣。
藍煙從小自尊心敏感,不喜歡別人同情G省,藍煙希望外麵的人注意G省注意的是G省人的淳樸勤勞,以及在不理想的自然條件下代代繁衍,尋求出路的堅韌精神,而不是貧窮。雖然別人不以為然,她也要一遍遍解釋。就像黎蕭,聽藍煙一本正經說完之後認認真真點了點頭,藍煙還來不及雀躍於他的認同,就聽見他說:嗯,蟑螂精神。……
藍煙像所有熱愛和懷戀家鄉的漂泊遊子一樣,深深尊敬和膜拜著這廣袤如貧窮命運之手的黃土,同時又憧憬著這廣袤黃土邊際之外的另一個世界,藍煙這時候青嫩活力,有著稍微成熟世故的人們都能嘲笑的夢想:改變家鄉的現狀,讓她富裕起來。藍煙就是在這種莫大的抱負裏懷著新奇與激動走進了黃河之都——L市。
藍煙高考誌願填報的很不滿意。不滿意於她以為自己可以成為成人了,可以自己從此操縱自己的人生了,結果卻並不是如此。不滿意於:那所學校真的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學校。她的高考誌願是父親和叔父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