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1 / 3)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納蘭性德

生活原非非戲劇小說,提及幸福何必央求分寸必合的完美,說道快樂亦不用極致,莫逐日日笙歌之頹靡,莫求常常遊山玩水的奢侈,忙忙碌碌之暇,存一顆鮮活的心,愛親人如珍寶,偶看山水如畫,或品日月如梭,浩繁人生之海,也算修行的一種境界了。

但是藍煙卻是個偏執的,愛便要極致純粹,恨便要決絕。

藍煙失戀的唐頹之色於個把月上班下班、朝九晚五的生活裏慢慢起上了健康色。

正如從小到大因為笨手笨腳受的皮肉傷,不管當初如何樣鮮肉橫翻疼痛難忍,時間夠了,總會結了痂,或許暗暗裏依然麵目猙獰發痛發癢,總不至於讓旁人看去傷感疼痛,又送來憐憫嫌惡。

藍煙除了全身心撲入工作,在閑暇時候,於畫卷紙簿上,把曾經的狼狽和零落譜一曲荒腔走板的高格調,逗大家一笑。

藍煙晨晚上下班都要穿過熙熙攘攘的鬧市區。

鬧市區人生鼎沸,吵吵嚷嚷,聲音蓋過一幹寂寞惆悵。

常常收拾的儀容齊整,困倦的時候,釋放了邋遢不修邊幅的本性,踢踏著漫不經心的頹廢腳步,任發舊腐朽的過去席卷而來,心痛依然如故,會同記憶如潮,用著撲斷呼吸之架勢,迎麵而來時,早已來不及遮擋,便惶惶然猶豫了步伐,歎息一聲,擋一擋三三兩兩落在心裏的哀傷。

人情世故自是多變無常,藍煙常常自認是個看客,凡所有事,冷漠旁觀,分析精辟,不喜不悲,顯得遲鈍。一不小心開走,軌跡與旁人雷同。

張愛玲說,生命有它的圖案,我們唯有臨摹。

藍煙想:我所有最應該做的就是努力地,努力地,去笑,去鬧,直到這笑是發自內心的,沒心沒肺的,單純如初的,那麼,才就是過去了,才就是功德。

比如說我因為笨從小到大受過的燙傷擦傷跌傷內府傷各種傷,雖說都是真實地,實實在在地,錐心刺骨地疼過,但並不是每一次都要留下痕跡,來證明自己受過傷。

藍煙有些迷惑自己對蕭然的感情,沒有情動時候的心跳失衡,隻有一起時候的安心,大約這就是成熟人的愛情。

藍煙從前覺得愛情的美妙在於若隱若現。

我施施然的時候你手足無措,你胸有成竹的時候,我若有所失,總沒有皆大歡喜的有恃無恐,因此我在乎著便用力遮擋,你在乎了便拚命掩飾。如此患得患失,若即若離的疼痛才像是愛情的味道。

我不是一個好的我,不知道某一刻,我的冷漠會傷害到恰好熱情洋溢的你,我也不是一個壞的我,我的柔情卻正好不能撫慰你空虛的心,愛存在如果不是因為你原有模樣,和我本來如此,便是不能長久的。

藍煙認為她遮掩去自己所有的好賴,隻露出一副狐媚多變地女兒態,便是遷就,因為有愛才遷就。她這麼一想就更為自己對感情的忠貞感到驕傲,雖然對方已經背叛她。她卻有些慶幸,背約的不是她。

隻是很多很多的概念阻擋了前進,成了愛的藩籬,很多很多的前進,離散了心的距離,冷缺了留戀。幸福如果摻入太多的痛苦,幸福便失了原有模樣。

藍煙可以因為想念蕭然就果敢地買一張站票穿山越嶺跑去看他。

就是在藍煙這種執著而熱烈的愛戀當中,蕭然背棄了她。

那天陌生的城市裏太陽火辣辣的,南方的天氣又不尋常的悶熱,那趟回程的列車空調開得很足,藍煙坐著隻是發抖,藍煙從行李當中扯出一條裙子裹住自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夢裏蕭然環住她冰涼的身體,一如既往的寵溺語氣:傻瓜,怎麼坐地上啊凍感冒了,真信了啊我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