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香,就是在那前一天晚上師父把她叫到書房裏給她的,說是他新調配出來的香,效果可好了,所用的材料那都可是一等一的。她起初是小孩子脾氣,十分的不以為然,還像小的時候一樣嘲笑著師父說他還在調配著熏香,像個女人似的。
還記得那時候師父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著說,調香啊,調的不僅是香,還是人的脾氣、心性,要耐心,沉得住氣的人方能成事。
她還理直氣壯地回應,那我能成事嗎?
師父笑著說道,能,我家的小渺渺那可厲害了,武功第一高,比師父我還厲害,一定能成事的。
你說的是了無師兄吧。她嘀咕。
哪裏,那個臭小子怎麼能比得過你。師父雖是板著臉,臉上卻是滿滿的笑意。
一夜之間,說走了就走了,再也不在了。
不會有迷人的熏香,不會有上等的丹藥,不會有人來指點她了,不會有那暖暖的微笑了。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好想啊,可是不在了。
淚水從她的眼眶裏流出,沾濕了鄭夢珺的衣裙。感覺到膝上的那一點溫濕,鄭夢珺慌了,她把梵欣思扶起來,有些心疼地看著她。“怎麼了嘛就……”
“沒事,我隻是,突然想了。”
“好啦好啦,那要不,我再叫靜寄幫你找找?”鄭夢珺好心地提醒。
“算啦,”梵欣思起身,眼圈紅紅一片,“要是能找,我早就找到了。”
鄭夢珺不甘示弱:“你可別小看我。”
她笑到:“我從來就沒有小看過你。”
鄭夢珺不說話了。
“小姐,那兩個人被處理幹淨了。”靜寄這個時候跳了出來。
“嗯好,不錯。”
“在路上碰見陵王了。”靜寄又說到。
“怎麼樣,他有說什麼,發現你們啦?”鄭夢珺有些緊張。
“沒有,”她搖搖頭,“他隻是對我笑了一下,說幹得很幹淨,嗯……好像沒有要為難我們的意思。”
“那就好。”鄭夢珺如釋負重地舒了一口氣。
“小姐,您就對我的身手這麼不滿意嗎?”靜寄調皮地說道,沒有一點兒不開心的意思。
“怎麼會,”鄭夢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兩是我最信任的人。”
靜寄捂著小嘴笑:“謝過小姐。”
鄭夢珺的兩個貼身小棉襖,一個活潑一個穩重,實在是折騰,卻能帶來不少的歡樂。
梵欣思微笑,腦子裏卻忍不住回想自己的身邊那個為了救她而死得連屍骨都找不到的小“丫鬟”。
很多人都死了啊……
她悲哀地張開手掌,看著自己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難道他們就不可憐嗎?
她梵欣思是冷血的,但是也有感情的。
那些人難道不該死嗎?
但是師父不該死啊。
梵欣思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痛苦地抱著頭,忍不住呻吟出聲。鄭夢珺好奇地看向她。
“我想靜靜……”知道鄭夢珺要說話,梵欣思就跌跌撞撞地趴到了床上,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什麼都不管了,不想管了……
把鄭夢珺的擔憂阻擋在了兩眼之外,沉重地閉上眼,就是一片漆黑,黑得讓她有些害怕。
她的陵香……師父贈她的陵香……在哪兒呢?在夢裏吧。
“爸,你剛才去哪兒了?”哀怨的聲音從陸易的身後傳來,陸易微楞,轉身,見是陸澤梁,一陣爽朗的大笑。
“看到幾個認識的老朋友上去聊了幾句嘛,反正你又跑不掉。”
“剛才那邊死了人,你也不關心我一下。”這什麼爸爸嘛,人家要關懷。陸澤梁心裏默默吐槽著。
“唉,死一個人嘛,又沒多大事,死的又不是你,怕什麼。”陸易笑了起來,肥胖的身子在抖動,陸澤梁覺得他身上的每一塊肉都在顫抖。
“你個臭小子,看什麼看,爸今天的行頭怎麼樣?”陸易沒好氣地敲了他一下。
陸澤梁吃痛,不滿道:“我要是死了,你會怎麼樣?”還像現在笑得這麼開心?
陸易微楞,有些好笑道:“說什麼呢你臭小子,什麼死活的,你死不了。”死了那就絕後了,笑話,他一個那麼大的家族怎麼會絕後呢,反正他那個不成器的妹妹肯定生不出來,唉,隻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