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幹菊,她想到那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他躺在青石上摘了一朵菊,插在她的發裏。
“是我扔掉的那一朵?”她抬眼問他,纖指將幹菊拈起。
點頭,他期盼她的笑顏。
果然,她笑了,可是她的笑讓他心涼!
“即是扔了,便不該再留!”她一邊說,一邊將幹菊花瓣片片扯落,一陣風吹來,她將它們拋到空中,眨眼間,碎瓣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他的眼漸漸泛起水霧“你可知,你撕碎的是什麼?”他平靜地問。
“一朵花而已!”她雲淡風輕地道。
“那是我七年唯一守侯的夢,是我就算鮮血流滿身也要護住的東西,今天你親手將它撕碎,我對你,再無情戀!”說完,他眼裏的淚意亦硬生生壓了回去。
她走近他,玉手撫上他的眉,“對我無情是好的,記住你今晚的話,莫要再將心係在我這裏,愛上我的人,都會粉身碎骨!”說完,她嗬嗬輕笑,手也收回,轉身,翩然而去。
他立於月下,一襲白衫,一張玉顏,一雙亮眸,一聲低歎,風過後,不複見他的身影。
一道白影,剛落到牆外,便有人迎了上來:“主子,今晚是否動手!”冰冷的眼,冰冷的語氣,再再說明說話之人是個冷血無情之主。
“殺,一個不留!”若止平靜的道,仿偌殺人,不過是拈花一般的小事。
“是!”黑衣人點頭領命,本欲要離去,又突然停下,道:“主子,東翊狗皇帝在此,您若現身,恐怕要惹不少麻煩!”
“麻煩?”若止輕笑“恐怕果真要有人粉身碎骨罷!”他想起適才那個絕情絕意的女子,“十箱金銀你可弄進城來?”他又問。
“進來了!”說完後,黑衣男子便施展開輕功,投入黑色夜幕之中。
若止站在牆外,駐立良久,“果真……變了麼?”低喃一句,他便也一個飛身融進黑暗裏。
假山之下,潺潺溪水映碎了空中的圓月,一抹白影駐在水邊的一塊巨石之上,婉轉動聽的笛聲被他吹將出來,聽得人心神皆醉。
笛音停時,鵝黃倩影亦早已飄然落在他的身後。
“即是恩情兩斷,你又何故喚我來?”女子纖瘦的身體,嬌好的麵容,卻是空靈得太過飄渺。
“山雨欲來風滿樓,來的,又豈是你一人?你們都不甘心!”錢二收起玉笛,又說:“到了如今,我隻勸你莫要再回頭!”說完,他便踱步慢慢走遠。
站在溪水邊,女子幽歎一聲:“真真絕情!這世上真沒你在意的麼?”她突然憶起他為一個女子撐傘擋住日光的模樣,或許,這一次,並不是毫無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