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寶寶與若止逃出皇宮,二人落於參天古樹之上,若止不僅咳血且胸前傷口亦滲出血來,寶寶見了豈能不心疼?!忙扶著他急道:“哥哥,你別嚇我哥哥!”
若止卻是如無事人一般,隻說:“你不跟我走,隻怕這咳血的病是再也好不了!”
寶寶看著他,幽幽地歎:“哥哥明明知曉我的難處,為何偏要使這手段?”
若止淺笑道:“娘子,我若放你在那宮中,我怕再回來時你心已不在我身上!”說完隻是長歎。
“我救他,隻因感激,再無其他!”寶寶低喃。
“這次你可跟我走,其一,你救得他一命,其二,是我擄走你,而非私逃,隻要我們逃出東翊朝,他亦不會為難錢家!”說完,他便伸手輕攏她的秀發。
寶寶看著他,失神很久,繼而抬眼看向天際的夕陽,“哥哥,你我識得七年,卻隻處得不足十日,你……是當真不懂我麼?”她的話語裏有些落沒。“無論是否娶我,他都要除了錢家這禍患,同是男人,你能不知?”夕陽照著她潔壁無瑕的臉,讓她看起來泛著令人迷眩的光環。
“我……”他無言以對。
“我若在宮中一日,卻還能護得錢家一日,那晚以後,你逃得性命,卻讓錢家兵士出了世,卻讓我七個夫君和三個哥哥全趟進權利爭鬥這潭渾水,我若走,怕隻一句小人讒言,也能將我所有至親推向無休無止的惡鬥中去,如今,能護住我的唯他,不是你!這話傷人,卻是實話!”她看著他受傷的眼,又道:“我說過,自你那日將我推向刀口,你我此生便再無緣!”
“適才我若殺了他,便不會有這些煩惱,你卻為何要阻止我!”他不甘,不甘守了七年的人就此放手!
寶寶端詳他良久,“世人都道你最無情,我卻從不信,他用性命救了我兩次,這世上已無第二人如此待我,我豈能殺他?”
若止對天長歎一聲:“無第二人?無第二人!娘子,你真能……傷我的心,這世上亦無第二人能像你這般傷我!那日沒替你擋那劍,我隻想活下去,你可知我背負多少國仇家恨?!我需要權利!如今看來,我活下來才是好的,隻有擁有了天下,我才能得到你!”
聽了他的話,寶寶一時間有如耳鳴失聰,這才是真正的他?!她心心念念的人真的是他麼?!“你走罷,此生此世,我再也不見你!”她推拒他的懷抱,冰冷地道。
若止低笑,依舊溫柔如水,“我從來便未說過自己高尚,我汙濁地在世活了二十幾年,隻除對你,費盡心思,在你麵前無半點瑕疵,在你麵前以赤心相待,全世界的人都能嫌我汙濁,唯你,娘子,唯你無有權利!”說完,他已輕點她肩窩上的穴道。下一刻她已軟綿綿地倒入他懷中。
向空中輕嘯一聲,便見天際邊已有無數黑影向這邊聚來。
“主人!”一群披了黑毛氈的鬼麵人落在樹下恭敬地道。
“備馬,晚間出城!”若止抱著寶寶落到地上,“你們先走,城外西郊會合!”
撲通一聲,已有一鬼麵男子跪在地上,“主子,您先把錢姑娘放在宮中幾月吧,您已身受重傷,再帶一女子,這皇都城門四處峰火,又有那‘鳳祥閣’看守,莫說走出東翊朝,就是這賦都也難逃出啊!”
“備馬!”若止未再多言,抱著寶寶走向夕陽落下的方向,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是他的,亦是她的!落日融金,將他們籠罩在金燦燦的光環裏,仿若這般,便能隱去塵世的汙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