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雛鳥眼中的小世界(1 / 2)

在我小的時候村裏幾乎還沒有外出打工的。尤其早飯和晚飯,有些村民會習慣性地端著碗到街上去吃。街坊鄰居們,邊吃飯邊嘮家常。

山東人嘛,愛吃饅頭愛喝湯。早餐,湯是玉米糊糊、米粥或白麵湯,主食是饅頭,菜一般是鹹菜;鹹菜可能是自己家醃製的或是鄰居家給的。晚餐是麵條或胡辣湯。有時也會包水餃,烙麵餅。

在街上,第一碗湯見底了,回去再盛一碗來。

“碗放哪裏?”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這樣問。

“地上啊。”

“人坐哪裏?是——席地而坐?”

“NO!站著或蹲著。”

也可能有座,比如街角堆放的被砍伐後的樹幹,就是一種座位。從家裏搬個馬紮或板凳出來按說也不麻煩,但有些人才不會這樣做哩。不是嫌麻煩,要是嫌麻煩幹脆就在家吃了,是,就習慣蹲著吃吧,尤其是大老爺們。

夏天,他們還愛光膀子。蹲在地上,端著碗,肩膀上搭條毛巾;幾口湯下去,滿頭大汗;這汗,拿毛巾一擦,擦完接著喝湯。當然了,夏天嘛,不喝湯也可能流汗。

油莊的漢子普遍都挺善良,但是也有人有“壞壞”的時候,比如,壞笑著問某個小男孩:“馬甲子是誰?”

馬甲子是小男孩爺爺的外號,小男孩當然知道,但他可能就是不說,或者來一句:“不知道。”

“咦,連你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哈哈。”

是不是,除了打牌和看電視,這也是村民們的娛樂方式!

油莊的婦女們,忙起來,挽起袖口做飯,端起飼料喂豬,扛起鋤頭幹農活;閑暇之餘,也會圍在街角東家長西家短地嘮。

說別人的不是,把聲音壓低;某個話題被引爆,時不時地爆發出爽朗的笑聲。有時也會沉默,譬如在冬天,那就靜靜地曬會太陽吧。不過這更像是老人的行為。老年人聚在一起也會聊天,但是聊著聊著可能就靜默了。

當然也有不孝順的、不講事理的、不懂事的、有點不通人性的,這樣的婦人,也最容易成為大家的談資。一般都是在背地裏說。

罵街的情況也有,那嗓門,簡直了。

一個小村莊也是一個小社會,人性也有不好的地方;倒也壞不到哪去,至少沒有作惡多端的吧。整體上看起來,油莊的風氣還行。

小時候我們還有可能被大人們說成是“要來的孩子”。可能是從別的村要來的,比如馬集鎮最富裕的一個村莊,那個村做生意的多。

有的孩子,任憑你怎麼說都不會相信;有的孩子信了,哭的很傷心。然後家裏人又開始哄:“哎呀,騙你嘞。你哪是要來的呀。”

或者是從某個地方撿來的,譬如河堤上。可能還有具體的情節呢,說你被裝在了一個籃子裏,正好被奶奶看見了之類的。

“哎,可是,我們到底是從哪來的呀!”

小時候總是對很多事情充滿了好奇。天真、好奇、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