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不願意承認這是真的,他不敢見撫琴。
現在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他害怕真是撫琴來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麵對撫琴。
“撫琴姐姐,真的是你!”樓下筱菊的聲音裏帶著驚喜。
接著便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小菊長大了,成個大姑娘了。”
筱竹突然很是不安,雙手扶著輪椅左轉了轉,然後又右轉了轉,仿佛是想找個地方藏起來,他甚至希望此刻突然冒出一個地洞,他好鑽進去。
聽到兩個女人上樓的腳步聲,筱竹停止了動作,靜靜地坐在那兒,眼睛望著樓梯口。
上來的正是剛剛站在對麵的那個女人,她上完樓梯就看到了相隔不到三米的筱竹,筱菊站在女人的身後,衝著筱竹吐了下舌頭,又聳了聳肩膀,便自己鑽進了樓上的一個隔間裏麵去了。
女人靜靜地站在那兒打量著筱竹,一直看到他的那一雙腿。
她的眼淚流了下來,一步一步地走近筱竹,筱竹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眼眶有些濕潤。
女人在他的麵前蹲了下來,雙手放到了他的腿上,抬頭望著他的臉:“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你一句話都不說就離我而去。”
筱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閉上了眼睛,卻不曾想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知道你回了十萬大山,我知道你的家裏給你安排了好幾次相親你都沒有答應,其實你的心裏一直都有我的對嗎?”
女人說著,也流下了眼淚:“好幾次,我想去找你,可是我都忍住了,因為我總是在想,憑什麼是我去找你,你是男人,應該是你來找我的。我也想看看,你會記住我多久,是幾年,還是一輩子。”
筱竹終於開口了:“撫琴,你別說了。”
“為什麼不說?我偏要說,當初你不辭而別是怕拖累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能忘記你,你以為你很男子漢,很仗義,很會為我著想,但我要告訴你,你錯了,你這麼做不但不是為我好,而是在折磨我,在踐踏我們的感情,同時也在折磨你自己!”
筱竹的目光望向了撫琴,他留意到了撫琴的這一身打扮,他的嘴角微微顫抖:“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撫琴笑了,那笑容帶著淒涼:“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忘記,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的打扮,隻是此刻的我,再也不是十八、九歲的小丫頭了,這一晃,我們都已經慢慢地老了。”
撫琴這話是有些誇張,她和筱竹此時也就三十多歲,筱竹要大些,近四十了,而她卻隻有三十五、六,離她說的那個“老”字卻還差了一截。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歲月確實是在他們的身上刻下了痕跡。
“不,你不老,你還是從前的那個撫琴,依舊那麼美麗動人,隻是我……”筱竹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雙腿,撫琴淡淡地說道:“隻是你已經失去了雙腿,再也站不起來了是嗎?”
筱竹輕輕地點了點頭,撫琴歎了口氣:“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是沒有了雙腿,也一樣能夠屹立不倒,支撐著他的不是那雙腿,而是永恒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