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憂愁什麼?是腹中的胎兒,還是她和蕭元武之間的感情?
又想起之前看的那些人界話本子中,書生和娘子的故事。娘子陪伴書生寒窗苦讀十數載,書生離鄉上京三年一朝中第,卻拋棄糟糠娶了丞相的女兒。今後仕途一片光明,娘子卻在家鄉苦苦等候了一輩子。
崔瑤雖然不是書生娘子,沒有寒窗十年的守候,沒有在苦苦等待中被消磨掉的一輩子。但她為了蕭元武失去的是她一輩子的幸福自由,和最愛她的人的一輩子。蕭元武也不是貧寒人家出來一朝中第的狀元郎,沒有和崔瑤拜過天地入過洞房。卻也是崔瑤愛進骨子裏,執著至死的人。
如果說蕭元武不愛崔瑤,那這份延續了十六年的思念又是什麼?如果愛,又為什麼會放手?人世間的感情好像一直都是這麼的錯綜複雜。
它深深地感慨著別人的愛恨別離,卻忘記了自己也是紅塵俗世中的一份子。
“你說,他今晚會不會來找我?”身旁抱著它的女子若有似無的問了一句。聲音有些飄渺,但它聽見了。
從感慨中回過神來,發現周圍侍候的宮女太監都退下了。此時的大殿中就隻有她們兩個。
她剛才問的是蕭元武會不會來找她?這它就不知道了,蕭元武現在估計正忙著奪位吧。
見它好一會兒沒有聲響,她也不在意它是否能聽懂。又說道,“我知道他不容易,所以我不怪他。”
不怪他嗎?即使在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貞潔,失去了名分的現在,她還是不怪他的。這就是愛嗎?可以對一個傷害她至此的人說出原諒。
“喵。”它抬頭看著她,眼中是疑惑。
“不怪,他這些年一路走來實屬不易。隻要他心中有我,什麼名分地位我都可以不要。”隻要能常伴他左右,她的心裏這麼想著。
崔瑤告訴它,蕭元武的母家在朝中並無什麼勢力。這些年元崇帝表麵上在他和太子間來回搖擺,實際上他隻是保護太子的一個障眼法。當年蕭元武的母妃染病,因救助不及時而亡,給他的童年蒙上了一層陰影。人都道五皇子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是人中龍鳳,卻不知他背後的艱辛。
他娶李月如是因為,李月如是丞相之女。李丞相在朝中門生眾多,李家又是荊國的大家氏族。得了李氏一族的支持,對他爭奪皇位就是如虎添翼。
它不禁感歎蕭元武果然是精明,朝中的兩大勢力都被他掌控在手中。明裏是李家勢力,暗裏又通過崔瑤牽製了尚書府。
但再精明又能如何。他日他大權在握一統九州之時,心底裏最念的女子早已不在身邊。那時候,才知道什麼是心中最愛,一切都已經晚了。
再看著眼前這個癡情的女子,它的心裏升上一絲酸楚。它又何嚐不是癡情總為無情惱,那相比之下兩情相悅是不是會比單相思好些呢?
它發現這個問題就像線團越理越亂,最後隻能甩甩腦袋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