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雖然不是林冷的親表哥,但是聽到林冷電話裏麵略帶委屈和哽咽的聲音,再聽說了林冷被搶的事情後,火急火燎請了假到車站來接自己。
車站離他們的廠子並不遠,兩站地的距離,他十五分鍾後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林冷,關心了幾句,從林冷手裏接過了行李,歎了兩口氣,就趕快帶林冷去了近處的一家小小的診所裏麵。
這地方應該是一個黑診所,因為沒有門牌,也沒有招牌,有的隻是牆上用紅油漆刷的一個大大的紅色十字,裏麵的醫生是一個穿著滿是汙跡的白大褂的半百老頭。身體肥癡,手裏麵拿著一個鏽跡斑斑的聽診器。
當林冷脫下襯衣,看見自己的傷口時候,這才被嚇了一跳。
襯衣袖子上一個大洞,露出了裏麵的紗布,而紗布上麵還在不斷的向外麵滲著鮮紅的血液。
他先用剪刀把林冷的胳膊上麵的紗布減掉,裏麵的傷口接觸到空氣,一陣輕微的涼爽感覺。
表哥和醫生看見林冷胳膊上的傷口時候都吸了一口冷氣。
“小冷,胳膊上是怎麼弄的?跟人打架了?”
林冷不知道該怎麼給表哥說這一切,他怕,他怕把這一切都說出來,表哥會不會大義滅親。
“在學校打架了,被開除了,我也……我也不想上學了,我就想來這找你……”
人生中的第一次撒謊,讓林冷的臉上不知覺有些發熱,但是表哥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選擇了相信。
“這個要縫針,真不知道你家長是怎麼弄的,孩子傷這麼重不去醫院處理,就用紗布纏一下,萬一傷口發炎怎麼辦,一旦發炎化膿了就不好辦了,還好沒有傷到筋,你看看這一塊,你活動一下手看看,有沒有影響。”
按照醫生說的話,林冷活動了一下手,隻是胳膊上麵微微有些發疼,醫生這才鬆了一口氣。
“陸磊,你把這紗布全部都剪掉,然後用雙氧水給傷口消一下毒,我去拿家夥兒……”
醫生仿佛和林冷表哥很是熟悉,把手上的剪刀遞給了表哥,自己直徑向屋子裏麵走了進去。
表哥一邊兒數落林冷,一邊細心的用剪刀把林冷胳膊上麵的紗布減掉,有些地方林冷紗布已經和傷口粘在了一起。
“陸磊哥,沒事,你直接揭掉就行,我不怕疼……”林冷看著過於小心的表哥說道。
陸磊遲疑了一下,還是小心的把這些血肉模糊的紗布一點一點的剪掉。
打了點麻藥,胳膊上麵漸漸沒有了知覺,醫生用鑷子捏起釣魚鉤一樣的針把林冷的胳膊上的傷口縫了起來,密密麻麻的,長長的傷口好像是一條醜陋的蜈蚣。
終於傷口縫合完了,這個醫生在傷口上麵倒了一些黃色的藥粉,又用紗布把林冷的手臂包裹了起來。
“謝謝你啊!老陳,晚上湊個局,還是老地方,你要來啊!”表哥對著正在擦汗的醫生說道。
姓陳的醫生點了點頭,卻對林冷說:“年青人,以後還是少惹事生非的好,這次是你走運,要是再刀砍的再深上一點,手筋被砍斷了,你這胳膊就廢了……”
他的這句話好像是一根尖刺一樣,狠狠的紮在了林冷的心口裏麵。
“謝謝你,陳醫生,我知道了,林冷以後不會這樣了……”
從這個小診所裏麵出來,表哥把林冷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劈頭就問,“說實話,你這到底是怎麼弄的?”
林冷遲疑了一下,“表哥林冷還能騙你麼!真的是在學校裏麵打架了,然後我爸我媽都說管不了我了,就讓我到你這來找個工作,說要是我能受苦,就讓我上班,受不了苦就回去上學去……”
表哥沒有說話,但是臉上卻還帶著質疑,他從兜裏掏出他的手機,立刻給林冷父母打了個電話,林冷則是無所措的站在他的身邊,聽著他的每一句話。
林冷生怕父母說漏了嘴,雖然是在家裏已經說好的說辭。
最終表哥放下了手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讓我怎麼說你,都十七八的人了,還讓姑姑和姑夫操心,好,你不是想上班嗎?明天我就給你找個工作,讓你看看到底是上學好還是上班好……”
和林冷預想的一樣,因為表哥也是高中時候打架被學校開除的,然後自己選擇了出來打工這條路,他很後悔走上這條路,所以才會這樣說林冷,隻是不想讓林冷走他的老路而已,林冷心中十分的明白。
穿越了無數破舊的樓房後,表哥帶林冷進了一個半新的房子裏麵,三樓的一個單間,開門後,可以看見裏麵到處放置的酒瓶,和煙頭。一股新鮮的臭腳味道從屋子裏麵湧了出來,再加上悶熱的加工,林冷感覺有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