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二年級時,有一位同學驚奇地問我:“你爸爸怎麼這樣走路呀!”我被問得漲紅了臉,可還是回答道:“我爸爸喜歡這樣走。”但其他同學馬上說:“他爸爸是跛子。”村裏人也常有人叫父親為“跛子”,每當我和父親走在一起時,總有路人有意無意地看父親的腳,也有陌生人指著我問父親:“這孩子是你家的?”意思是他怎麼會生出一個腿腳完好的兒子?每當這時,父親總是摸著我的頭,得意地告訴對方:“這是我的。”
一次為了爭乒乓球台,我和同學吵了起來。他說我是“鐵拐李”的兒子,還學我父親走路的樣子。我氣極了,飛舞著拳頭就跟他扭打在一起。後來,班主任叫來了雙方家長。父親對我說:“事實就是事實,是跛子怕啥?”說著還脫下鞋子讓其他人看,我們都哭了。平時,父親甚至從不當我的麵脫襪子,他怕讓我看見了傷心。直到我要讀初中,才真正看清了父親畸形的左腳。母親已生病多年,父親難以維持家計,我本已向父親提出不讀了.想到廣東打工掙錢,父親不依。交學費的那天,父親和我一道去了。學校規定要交清學費才可報名注冊,而我顯然沒法交清。手上的學費還是七拚八湊起來的。可父親不知怎樣想的,他不緊不慢地脫了鞋襪,當著眾人的麵露出了那殘疾的腳,然後將殘廢證交給了
那位收學費的老師,旁邊的人都驚訝地看著父親。我一怔,父親的腳原來那麼的瘦,先天性的左腳呈“三角形”,就像一根老幹柴。我真沒想到,為了我能繼續讀書,父親正在出賣他的自尊。那一幕,讓我刻骨銘心。
父親是個瓦匠,後來用瓦蓋房的少了,幾乎失去了收入來源。父親為了我的生活費,競拖著瘦弱的身子,在鬧市中乞討。他不顧天氣的寒冷,將鞋子脫了,露出那“三角形”的腳。
當我在學校聽到這個消息時,借了老師的自行車衝回家。晚上,我再也忍不住了,抱著父親的腳,失聲痛哭。父親卻摸著我的頭說:“隻要你能安心讀書,再苦再累再委屈,也值得。”
郵遞員送來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父親比我跑得還快,嘴裏還喃喃地念著:“考上了,考上了!”就像小時候帶我玩蹺蹺板遊戲一樣高興。父親在看通知書的那一刻,眼裏閃著亮光,像老井裏一下子有了一泓清泉,明澈見底。我知道,那是父親的一片良苦用心的結果。
感恩寄語——
父親的腳,有田間泥土的顏色,褐黃褐黃。父親的腳,是經風雨的樹樁,好有力量。父親的腳,烈陽烤過,寒風割過。父親的腳,沃土吻的最多,潭水親的最多,稻秧麥苗撫摸的最多。父親的腳杆,撐的是結實的身軀,憨厚的頭顱,父親的腳杆,撐的是農家的屋梁,不息的曆史更是孩子的一片天。為了能讓孩子能繼續讀書,父親毫無怨言地出賣著他的自尊。有人說,命運送給人間最珍貴而又最含蓄的一份禮物就是父愛。“父親是兒那登天得梯,父親是那拉車的牛……”在這一雙長滿老繭、傷痕累累的腳上,不僅鐫刻的是父親生活的勞苦,更凝結了父親那深沉的情。
帶血的手指
第二天,父親就請人幫忙,
將家中的糧食賣了。當父親用纏著紗布的手將錢遞給我們的那一刻,我們兄弟二人都哭了。我知道,這錢是父親用血汗換來的。帶血的手指
文/秦家滿
八年前的那個冬天,讓我刻骨銘心。
我父親是個木匠,一年中很少有空閑的時間。那年冬天,勞累了近一年的父親更是晝夜不停地勞作,以便用自己的辛勞換來我們兄弟二人的學費。
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星期天。當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院子裏就響起了清脆的電鋸聲。我起了床,推開屋門,一股寒風撲麵而來。我哆嗦了一下。抬頭望天,陰沉沉的,兩隻烏鴉在光禿禿的桐樹上張望著,寒風一吹,它們就呱呱地叫著飛走了。“媽,”我扣好衣服走進廚房,“這麼冷的天,爸怎麼在外麵幹活?”
“你們遇個星期天不容易,你爸怕吵醒你們。”
我的心裏一陣感動:“可這天多冷呐屍“冷有啥法兒?你爸急著給你們掙學費,你沒見他這幾天腰都直不起來了?唉!”母親歎息著說。
聽了這話,我默默地走出廚房,注視著正在寒風中忙碌的父親。
父親弓著腰,兩手按著木板緩緩地向前推著,飛散的鋸末在風中拋撒著,不時地落到父親的舊棉襖上,沾在父親零亂的胡須上。父親一次次匆匆地俯身,又一次次緩緩地直身,每一次起身,父親都要捶捶後背。看到這裏,我的鼻子一酸,淚水無聲息地滑落下來。
淚光中,我已分不清哪是鋸末.哪是白發,隻看到點點銀光在寒風中閃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