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落雪無痕 真愛無聲(4)(1 / 3)

我,我試著撥開對母親的偏見,試著認真地看待母親。我想起了我掉進池塘裏,是她不顧一切地跳下去把我救起。我一腳踩在鋤頭上,是她奮不顧身地背上我徒步20裏趕到縣城求醫。她曾在烈日暴曬下的麥田裏揮汗如雨,也曾累得在白花花的棉花樹下酣然入睡。她在綠茵茵的包穀地裏風風火火地穿行,在開滿槐花的院子裏麻利地洗衣做飯。她曾在深夜裏不知疲倦地紡線織布,也曾在陽光—F驕傲欣喜地翻曬成卷成卷的親手織的粗布。她曾拉著沉重的架子車飛快地跑,也曾挑著五顏六色的絲線細細地給我們繡有著蝴蝶的鞋墊。她曾快言快語地跟大家夥開懷說笑,也曾安靜細膩地坐在燈下替我們縫衣做襖。她曾扛起上百斤的糧食健步如飛,也曾拿著我輕飄飄的錄取通知書手顫如抖,喜極而涕。她表演的秦腔“秦香蓮”聲情並茂,惟妙惟肖,唱段優美,還有扮演“紅燈記”的李鐵梅大辮子一甩,就是掌聲一片。她曾當選為大隊的婦聯主任,站在主席台上,麵對黑壓壓的人群,聲音洪亮地講話,熱烈的掌聲圍繞著她。她曾捧著勞動模範獎狀,胸前別著大紅花,臉上笑成一朵花。她把充沛的精力傾注在田地裏,把飽滿的熱情操勞在生活裏,隻為換回我們微薄的口糧和健康的成長……

哦,我的母親,她一直在為我們操勞著,她一直是愛我的。

第一次為母親仔細地用心地挑選衣裳、食物、保健品,第一次渴望早點回到母親身邊去。推開院門,看到母親操勞的身影,看到母親見到我時驚喜的眼神。我心裏一熱。但說不出話來。我已經不習慣跟母親交流,我已經不習慣發出有溫度的聲音。

我第一次拿起剪刀,幫母親細細地理發。隻是那一頭曾經烏黑油亮的長發,而今已經稀疏了.露出了隱隱約約的頭皮……

此時,院子裏金燦燦的迎春花兒正劈裏啪啦地綻放,枝頭花兒正鬧,春意正濃。此刻,我分明聽到了花開的聲音,這花綻放在我心靈深處,金燦燦的,熱烈而深沉,那是母愛的花朵。其實,它年年都在開放,隻是愚鈍如我,至今才用心聽到。

我張了張嘴,試圖說點什麼。但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母愛無聲,母愛如花。

感恩寄語——

母愛如花開花落,悄然無聲,暗香流動。又如天上飄撒的花瓣,細細地、綿綿地灑落到人間大地。曾幾何時,時光飛逝,年紀漸長。一路走來,沿途的景色不論是旖旎,或者是衰敗,都像過眼雲煙,從不留意,煩亂的心裏總是有莫名的怨氣。此時此刻,能撫平我們內心糾結的,唯有那如花般不經意的就進入耳畔的慈母聲,深沉而濃烈,清香撲鼻。這才是我們聽到的最美麗的旋律。

父親的畫麵

32年了,直到今天,每當我被蚊子叮到,總會想到我那慈祥的父親,聽到啪的一聲,也清清晰晰地看見他左臂上被打死的蚊子和殷紅的血跡……

文/劉墉

人生的旅途上,父親隻陪我度過最初的9年,但在我幼小的記憶中,卻留下非常深刻的畫麵,清晰到即使在32年後的今天,父親的音容仍仿佛在眼前。我甚至覺得父親成為我童年的代名詞,從他逝去,我就失去了天真的童年。

最早最早,甚至可能是兩三歲的記憶中,父親是我的溜滑梯,每天下班才進門,就伸直雙腿,讓我一遍又一遍地爬上膝頭,再順著他的腿溜到地下。母親常怨父親寵壞了我,沒有一條西裝褲不被磨得起毛。

父親的懷抱也是可愛的遊樂場,尤其是寒冷的冬天,他常把我藏在皮襖寬大的兩襟之間,我記得很清楚,那裏麵有著銀白色的長毛,很軟,也很暖,尤其是他抱著我來回走動的時候,使我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我一生中真正有“獨子”的感覺,就是在那個時候。

父親寵我,甚至有些溺愛。他總專誠到衡陽路為我買純絲汗衫,說這樣才不致傷到我幼嫩的肌膚。在我四五歲的時候,突然不再生產這種絲質的內衣。當父親看著我初次穿上棉質的汗衫時,流露出一片心疼的目光,直問我紮不紮?當時我明明覺得非常舒服,卻因為他的眼神,故意裝作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母親一直到今天,還常說我小時候會裝,她隻要輕輕打我一下,我就抽搐個不停,且裝作上不來氣的樣子,害得父親跟她大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