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在往年的時候，大年三十的那天，她媽媽都會讓傭人提早回去過年，然後自己買菜做飯，她爸爸那個從來不進廚房的男人，也會在那天難得的跟著媽媽進廚房，幫著她洗菜做飯包餃子。
之後，一家人會從中午開始就吃年夜飯，他們三個人圍著一張桌子，一邊看電視一邊說說笑笑，討論些無聊的話題，偶爾講到好笑的，她爸爸還會站起來手舞足蹈的表演一番，逗得她跟她媽媽忍不住發笑。
晚上他們會一起坐在客廳裏看春節聯歡晚會，嗑瓜子，聽裏麵的笑話，然後全家人一起哄堂大笑。再晚一點，半夜的時候，她爸爸會帶著她到門外放鞭炮，雖然市區裏已經禁止在過年的時候放鞭炮了，但是因為他們住在山上，而周圍的鄰居過年的時候幾乎都是去國外遊玩，所以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人舉報過他們，他們也一直維持著這個習慣。
每一年，每一年，都是如此。
他們的音容笑貌都還存放在喬樂樂的記憶力，可今年，陪她過年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窗外突然響起小孩的尖叫聲打斷了喬樂樂的思緒，她掀了掀眼皮，緩慢地掀開被子走過去。正午的陽光明晃晃地掛在天空上，刺眼的光線透過玻璃折射到喬樂樂的眼睛裏，她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用手擋住了眼睛。
樓下的花園裏有幾個小孩在玩鬧，在他們的不遠處搭著兩個涼棚，涼棚下麵坐著好幾個人，應該就是這些孩子的家長。
喬樂樂打開窗戶，剛剛還不甚明顯的聲音立刻就透過空氣的波動傳進耳朵裏，她趴在窗台上，看他們在花園裏打打鬧鬧。
年輕真好。
顧言西好不容易對付完一幫子半生不熟的親戚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老婆赤著腳趴在窗台前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她的背影看上去特別的寂寞。
“怎麼下床了？”他快步走過去抱住她，把她轉過身正對著自己，看著她的眼睛說，“還不穿鞋子，這種天氣，你是想感冒麼？”
“我忘了。”喬樂樂前一刻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當中，被顧言西上來就這麼一通說，立刻就把之前的那些情緒很好的隱藏了起來，她反手抱住顧言西，笑了起來，“你怎麼上來了？不是說下午會很忙麼？”
“忙裏偷閑啊。”顧言西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又探頭往窗外看了一眼，“怎麼，被這些小鬼吵到了？”
“沒有。”喬樂樂也重新把視線移到樓下，她躺在顧言西懷裏，喃喃說，“就是覺得他們好有活力。”
“這話說的……”顧言西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好像你也才21吧，怎麼說的跟中年婦女一樣？”
“我這是心理年齡大。”喬樂樂說，“經曆了那些事情，怎麼可能還會像普通的21歲小青年一樣……”
“……樂樂。”顧言西總算發現喬樂樂不對勁的地方了，他用力地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是不是……想起爸媽了？”
“嗯。”喬樂樂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想起以前過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