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把家業給路易斯，是因為現在的他隻有這麼一個繼承人，雖然他很明顯不喜歡路易斯，但是沒辦法，他更加不可能讓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毀於一旦。
而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是他的兒子的話，那麼他在這個家就待不下去了。
那個男人從來都是霸道的，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叫別的人爸媽，也不可能任由他待在顧家，不回去認他做父親。
所以即使他早就知道了真相，他也從來沒有想把這件事情公之於眾的打算，他已經當了二十多年顧家的兒子了，根本不想認那個男人做父親。
“怎麼，被我猜中了？”路易斯抬頭看著他，嗤笑道，“弄死我，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留著我的命，把這個秘密繼續瞞下去，你選哪個？”
選哪個？
顧卓從來沒有覺得選擇題這麼難過。
選讓路易斯死，那麼他的身份就絕對不可能瞞得下去，而選讓路易斯繼續活著，那顧言西代替他受的苦又怎麼算？隻要一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弟弟曾經被這個人渣這麼虐待過，他就恨不得把路易斯給五馬分屍。
因為這道難以抉擇的選擇題，黑乎乎的地下室裏有片刻的寂靜，顧卓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裏麵，打的顧言西的耳膜生疼。
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哥心裏正在進行艱難的抉擇。
“回去吧，先回去。”顧言西在心裏歎了口氣，他扯了下顧卓的衣袖，輕聲說，“反正他人在這裏也跑不掉，我們先商量一下再說。”
這件事情不僅關乎他們兩個人，也關乎到顧家的每個人，不管做哪一個決定，顧言西都覺得應該跟爸媽先通知一聲。
顧言西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驚雷直接炸在了顧卓的耳膜上，他愣了一下，隨即疲憊地點點頭。
“好，我們先回去。”
反正現在就算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過來的時候顧言西想的是要把路易斯弄死，就算不弄死最起碼也要扒掉他一層皮，可這才過了多久，他連能不能繼續報複他都已經不確定了。
吩咐好阿超和阿義好好地看著路易斯，顧言西懷著沉重的心情跟在顧卓身後走了出去。
同樣的一條樓梯，下來的時候他誌得意滿，回去的時候卻是心事重重。兩人順著樓梯走上去，又繞過別墅門前的那個小花園，這才回到客廳裏。
客廳裏的大屏電視機此時正在播放一個綜藝節目，顧卿和蘇素還有顧玟三個人背對著他們，正對著電視笑得嘻嘻哈哈的，顧言西的腳步一頓，他拉了下顧卓的衣角，對著他點點頭。
“我知道怎麼說。”顧卓輕歎道，“放心吧，我不會再瞞著你們的。”
大概是他們的腳步聲驚動了客廳裏的三個人，顧玟臉上的笑意都還沒有收回去，就轉頭瞥了他們一眼隨口說了一句，“回來啦？”
“嗯……”顧言西匆忙地應了一聲，“回來了。”
顧卓沉默著沒說話。
顧玟並沒有發現兩人有什麼跟平常不一樣的地方，隻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重新轉回了頭，電視鏡頭上正好跳出了一個小醜，她塞在嘴裏的櫻桃噗的一聲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