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單刀直入說了。”顧卓從褲袋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張照片放在桌上推了過去，輕聲說，“不知道伊恩先生還記得這位女士麼？”
老頭原本在看著顧卓的臉，聽到他的話他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有些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一個女人坐在公園的凳子上，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老頭的目光倏地凝聚了起來。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他幹瘦的手一把抓過放在桌上的照片，眼觀眼鼻觀心地看了很久，粗聲說，“你從哪裏來的！”
“哪裏來的就不勞您費心了。”顧卓淡淡地說，“看老先生的反應應該是還記得她吧，我今天過來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跟您說，這個人——”顧卓指指照片上的女人，麵無表情地說，“是我媽。”
照片輕飄飄地落回了桌上。
伊恩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懷疑，又從呆滯到震驚，這一係列的反應前後不過幾秒鍾的時間，他枯瘦如柴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那張照片，不敢置信地啞聲說：“你說什麼？”
“我說她是我的親生母親。”顧卓輕輕地重複了一句，而後怕對方不相信似的，他又拿出了另外幾張的照片放在桌上。
照片上統一都是那個女人，從她還年輕的時候到中年，到婦女，最後老死，輕飄飄的幾張照片就記錄了她的一生。
從顧卓把照片拿出來開始老頭的注意力就全部被虜獲了，他的眼睛越睜越大，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往外突起，顧卓怕他會被這幾張照片嚇死，他攏了攏手上薄薄的幾張紙片，把它們都攏成了一堆。
“你……”老頭似乎被這幾張照片嚇得心髒都不好使了，顧卓的動作嚇了他一大跳，他緩慢地抬起頭，凝神蹙眉地看著顧卓，“你，你剛才說……她是你親生母親？”
“是的。”顧卓平平板板地說，“我想後麵的話應該也不用我明說了，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現在去做個親子鑒定，醫院和醫生你來選，我沒有任何意見。”
房間裏有片刻的死寂，老頭好像在艱難的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似的，他靜靜地盯著顧卓看了很久，一直到顧言西都忍不住以手掩唇輕咳了一聲，他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死機的大腦重新運轉，老頭在腦子裏快速地計算著，他又打量了顧卓片刻，斟酌似的開口：“如果這是真的話，你為什麼突然……”
為什麼會突然來告訴他這個？二十多年了，為什麼以前沒有想過來認他，而要在他都快要入土了才姍姍來遲的出現？
“因為路易斯。”顧卓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但他沒有給對方任何幻想的機會，直接說，“前兩年路易斯綁架我弟弟的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吧，你那時候就沒有好奇過他為什麼要去得罪顧家的人？”
老頭一愣。
他確實沒有想這麼多。顧家就算是再家大業大在他眼裏也隻是國內的一個集團而已，路易斯想玩就玩了，隻要不違背他的意思，他一般是不會去阻止他想做的事情的，而且顧言西在路易斯手上的那段時間他很安分，作為他的父親，他是很欣慰的。
怎麼可能還會去管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