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為焦成禮蓋上被子,躡手躡腳地小心關上房門,宋妙麗拖著迤邐在地的裙擺往焦芳茵的房間走去。還沒走進芳茵的房間,就看到一群婢女被芳茵趕了出來,全部都低垂著腦袋安安靜靜地杵在門口。
見到夫人過來,所有的婢女都準備對著宋妙麗行跪拜禮,宋妙麗對著她們輕輕“噓”了一聲,擺擺手讓她們下去,不用留在這裏。
宋妙麗也沒敲門,輕輕地推開門,就走了進去。此時的芳茵,趴在床榻之上,“嗚嗚”地一直抽噎著,整個身子隨著這一聲聲抽泣使勁抽動著,宋妙麗知道她心裏委屈,也沒多說,默默地走到她的床邊,挨著她的身子就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芳茵哭泣。
芳茵知道是母親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更如發泄一般,哭聲瞬間如雷點一般爆發,雙手還不停地捶打著床鋪。而宋妙麗似乎就是沒看到一般,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著芳茵“表演”。
也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還是覺得母親一直沒有理會自己,芳茵的哭泣越來越小聲,半個時辰之後,芳茵已經徹底停止了抽噎,她偷偷地側了側腦袋,透過臉和床褥之間的縫隙,悄悄瞟了一眼身側的母親,隻見她滿臉愛憐地看著自己,嘴角帶笑。
“哭累了?要不要娘親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糯米飯?”妙麗見芳茵停止了哭泣,覺得有些好笑地看看她。在妙麗心底,芳茵這孩子就是小孩子脾氣,根本沒有壞心。
芳茵其實從心底裏是不太喜歡宋妙麗的,雖然焦成禮和宋妙麗一直寵愛著芳茵,但是在芳茵心底,父親的軟弱無能可以理解,因為焦家重視女兒輕視兒子的家規,但是宋妙麗也軟弱她就無法忍受了。在焦家,焦元正圓滑,焦瑞雲嚴厲,他們都為自己的孩子鋪好了路,而焦成禮和宋妙麗一直教給哥哥和自己的就是忍讓和逃避,所以害的她現在在焦嬌麵前總覺得低人一等,而剛行過笄禮的子荷都看不起自己,經常對著自己冷嘲熱諷。
看到宋妙麗一臉慈愛地看著自己,焦芳茵反倒覺得她是在惺惺作態,想要自己去給父親低頭認錯,讓自己接受那個突然住進家裏的貝堯。
這還是第一次宋妙麗看到芳茵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充滿厭惡和憎恨,好似自己是她的世仇一般。
“芳、芳茵?”這還是自己心目中那個柔弱聽話的孩子嗎?看到芳茵眼中的憤恨,宋妙麗的身子刹那間繃緊。
“母親。”宋妙麗語氣中的質疑和膽怯讓芳茵一下子回過神來,眼中的複雜表情驀地完全消失,懵懂無知,怯生生的神色如波瀾瞬間覆蓋上芳茵那黝黑的眼眸。
芳茵臉上剛才那令自己心悸的神色瞬間就消失殆盡,宋妙麗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芳茵一直都如小兔子般乖巧溫順,哪裏會出現那種嗜殺厭惡的表情。
“芳茵,那孩子肯定是你二哥,你不用懷疑。他受了太多苦了,娘親不奢求你能立即接受這樣一個人存在,但是希望你不要抵觸他。”見芳茵溫順地坐了起來,乖張地微垂著腦袋,宋妙麗把剛才那股寒意壓在了心底,伸出右手,輕輕撫上了芳茵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