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難斷家事(1 / 1)

判斷一個人是否對一個人的留戀,它的標誌之一就是看他(她)是否總是在回憶。而當一個人不可逆轉地開啟回憶的閘門時,那他(她)一定在不想說話的時候,時時檢審著自己的內心,而這種檢審伴隨著淚水的滋養成全了這篇文章。

生活中總會有一些苦難,磨礪及場景,比如車禍的現場,家人的離世,它是那樣清晰地留存在我們的腦海裏,但卻是我們事後最最所不願提起的。

一個故事僅僅用“糾葛”兩字,那就未免太浮淺了。

丈夫出車禍,被送進醫院搶救,丈夫的同學、朋友、單位的領導一一表示著慰問,這讓做妻子的她心存感激,妻子的眼前時不時地總是浮現著那些真誠同情的麵孔。妻子隱瞞著娘家,一直在醫院裏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丈夫,直到某一天二妹在不小心說話中,哥哥才得知了這一切,哥哥在妹夫動手術的那一早來到了醫院,哥哥給妹妹偷偷塞一千元錢,妹妹堅決地拒絕了,妹妹給哥哥說:“哥,侄子還在上學,馬上麵臨著畢業,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我們能挺過去的。”哥哥最後也就在妹妹的堅持下無奈地把錢裝回了上衣的口袋。到了快出院的時候,嫂子領著侄子第一次來看姑夫。當時侄子還在上醫學院,是大四實習的學生,也就是這樣的一次看望,卻讓做姑姑的,從此後心存糾葛。因為嫂子是提了不到一公斤的冰糖橘和一袋的爆米花。做妹妹的心想:嫂子呀!你還不如不要提東西的好,你也太有點那個了吧?雖然不是一個親媽生的,你丈夫的妹妹也還是一聲聲親切地喊著你“嫂子”。盡管出嫁在外地,可每年回來,在看望爹媽的同時,總是在第一時間看望你們。做妹妹的從來沒有收到過哥哥嫂嫂的電話和信息,妹妹總是在內心捫心自問,沒有做對不起哥嫂的事呀?也許是不投緣吧,也許是屬相不合?能走進病房,也就意味著和解。姑姑還是在侄子走出病房的時候,送了一件羊毛衫,並把帶來的那一袋爆米花也一同帶了回去。

妹妹不能從容麵對,盡管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她仍然生哥哥嫂嫂的氣。

突然有一天,老媽打過來一個電話,母親一句:“女兒,你好嗎?”女兒流淚了。

母親在電話裏講現在房子漲價漲的很凶,你的侄子沒有房子連對象都找不到。現在你哥哥嫂嫂準備買一套現房,首付就要四五十萬,你幫助一下你哥嫂,你給你哥嫂借一點,你哥嫂說給你打借條。

女兒回答老媽:“要給丈夫商量才能做決定。”老爹又接過電話,再一次的囑咐:“你一定要給你哥哥嫂嫂借個五六萬,他們日後會還給你的。”

晚上女兒給家裏打電話,說因為自己的女兒也要考博,隻能給兩萬,而且這兩萬表麵上是借,其實是給哥哥嫂嫂的,不用還。第二天的早上,當哥哥打來一個電話說:“謝謝妹妹,不用了。”還沒等妹妹解釋,電話就摁了。下班等巴士的時候,女兒就又接到了老爹的電話,老爹在電話的那頭嚷道:“我可真是高看你了呀,那麼樣子的給你說話,你才給你哥兩萬,你以後不要來看望我們了,要是我和你媽過世了,你怎麼麵對你哥哥和嫂嫂?你也不要給我們燒紙、跪拜我和你媽。”女兒沒有聽完老爹的喊叫,摁壓了手機,當手機再一次響起時,她忍住沒有接聽。

女兒那一刻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忍不住的站在等巴士的車站台,背過身,哭出了聲,壓抑了多年的不滿,曾經的怨與恨,經過瞬間的篩選過濾,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她的淚水流了擦,擦了流,她不怕等車的人詫異的眼神,仿佛很麻木,也仿佛緩不過神來,她的內心裏壓抑者,有種說不出的愧疚以及當時充滿怨懟的曲折,千絲萬縷地從她的身體裏奔騰出來,躲都沒處躲。

最終,她給妹妹的銀行卡上打了兩萬,由妹妹轉交給哥哥嫂嫂。

而哥哥嫂嫂卻仍然是連一句“問好”的話都沒有。妹妹小心翼翼包裹著這些經曆的過程。

妹妹記得托爾斯泰曾說過:“大多數人想改變這個世界,但卻極少有人想改造自己。”一個人是否快樂,不在於他擁有什麼,而在於他怎樣看待這個世界。同一件事,想開了就是天堂,想不開就是地獄。人的煩惱多半源自於自私、貪婪,來自於妒忌、攀比,來自對自己的苛求。

那個時候,妹妹瞬間相通了,她不再在意外在的一切,繁瑣的事情在她的眼裏變得簡單可行。她變成了一個最會開導、勸說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