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自己的房間裏,靜康的心才開始平靜下來,碧甜湊過去身子:“姑娘,您看。”
碧甜攤開手帕,是熱騰騰的桂花糕。
“你,你從哪裏弄的?”
淩落有些驚訝。
碧甜回答著:“在來漪瀾小築的路上,三公子順手就把它塞給了我,幸好我機靈,沒被人發現,對了,姑娘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淩落看了看碧甜,又看了看手中的桂花糕,忽的就落了淚,滴在桂花糕上,淡淡的,輕輕的,多好啊!
“碧甜,你不是大公子的人嗎?”
躊躇了好久,她才問出這句話。
“誰的人不都一樣嗎,把該做的做好就是了。”
她說的很世俗,但卻很有道理。
靜康不再問她,隻是看著她在房間裏忙碌,心裏有一絲絲暖流劃過,這樣子,不也是很好嗎?
“噠噠噠。”
孔臨清的貼身小廝盧桐敲開了漪瀾小築的大門,碧甜前去開門,見是盧桐,一臉欣喜的問道:“是二公子讓你來的嗎?”
盧桐有些焦急的搖了搖頭道:“不是,是二公子丟了一支碧玉簪,便讓下人們去找,可都找了兩天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找到,二公子也不知道犯了哪門子的邪,現在要處罰清夢園裏的所有仆從,怎麼勸都勸不住,我這也是沒辦法了,隻好來求夫人前去說道說道。”
碧甜抿起嘴唇,這二公子向來是溫和寬厚之人,什麼樣的碧玉簪能讓他發這麼大的火?
“盧桐,你不必說了,我這就隨你去,靜康,你也來,這麼多天都沒出去,都快把你悶壞了。”
白嫦曦淡然說道,可眸子裏卻燃著星星怒火。
永兒犯渾這點可以諒解,可素來讓她驕傲的清兒,怎麼也犯了魔怔?
白嫦曦到清夢園的時候,孔臨清正站在門廊下,一臉怒容的斥責著那些辦事不利的下人們。
“清兒,你這是做什麼?”白嫦曦見狀,忙出言問道。
孔臨清見白嫦曦來了,忙走過來迎接道:“母親,這點小事也值得您親自前來,交給兒子來處理就好了。”
“你也說是小事,不就是丟了一支簪子嘛,值得這麼大動肝火嗎?”白嫦曦溫言勸慰道。
“母親,那不是一支普通的簪子,雕工細膩,鐫刻著玉蘭花,還刻著“朝顏”二字,想必這天下間就這麼一支吧。”
孔臨清回想著那支簪子的花樣,認真地說道。
“刻著“朝顏”二字?”白嫦曦斂下眉眼,喃喃道:“那支簪子不是你的吧?”
孔臨清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自己的母親,淡笑道:“那支簪子的確不是我的,而是一位姑娘掉落,被我撿到的。”
“原來如此,她還活著。”
白嫦曦的身體因為激動而輕微的顫抖了起來,眼中含著晶瑩的淚花。
孔臨清被白嫦曦的反常給嚇到了,忙扶住白嫦曦道:“母親,你怎麼了?”
白嫦曦看著自己的兒子,差一點就把實情和盤托出,但轉念一想,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想法,畢竟,這也隻是她大膽的猜測而已。
“有道是,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不是你的東西就不要找了。”
白嫦曦拍拍孔臨清的肩膀道:“就如同你的那個從未謀麵的未婚妻一般,該忘的就忘了吧。”
一句話點醒了孔臨清,孔臨清也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失態,年輕的公子複又收斂了自己的鋒芒,拱手對白嫦曦道:“母親,兒子知錯了,隻是這清夢園的仆人,兒子想換一換了。”
“隨你吧。”
白嫦曦有點累了,便由靜康扶著慢慢往回走。
孔府富麗堂皇,九曲回廊處,風景各不相同。
“咦,那不是晴煙姑娘嗎,怎麼去了大公子的院子裏?”
碧甜突然出聲,驚得靜康出口問道:“晴煙?”
晴煙是靜康的表姐,聖後很喜歡她,賜她名字“晴煙。”
她和靜康朝夕相處,情感也頗深,可她心氣兒太高,與靜康的性子也是格格不入,因此,兩人經常起爭執。
看到晴煙的那一刻,靜康的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她以為,晴煙會當眾揭穿她,可是她沒那麼做,隻是衝她一笑,那笑讓她不寒而栗。
她仿佛又回到了逃難的那個夜晚,聖後臨終前的殷殷叮囑。
“逃得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
現在,她又見到了故人,這算不算造化弄人呢。
多少的綾羅綢緞,多少的金釵玉簪,都彌補不了心中的那片空白,隻要風一吹,就會疼,白嫦曦對她是很好的,沒有什麼,這讓她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