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未時,孔臨永就急急的趕往城外,一路上快馬加鞭,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那樹林裏的小溪旁。
看著清澈的湖水,孔臨永心裏默默說道:還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他們若是沒來,這一切就都是假的……孔臨永閉上了眼睛,祈禱著這一切都是董小苑編織出的謊言。
半個時辰過去了,樹林裏沒有一點風吹草動,又過了一刻鍾的時間,仍然沒有任何發現。
還有一刻鍾了,孔臨永見時間要到了,便牽著馬躲到了暗處,偷偷觀察著溪流這裏的情況。
隨著時間的接近,孔臨永越來越緊張,手心裏濕漉漉的全是汗,渾身上下也都出滿了汗,沒有一點幹爽的地方。隻是這些孔臨永都沒有發現,因為此時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這片樹林裏。
未時了!孔臨永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沒有人來,這一切都是董小苑編造的謊言而已,還好今天自己來了,不然這個誤會可能永遠都解不開了。
孔臨永心情頗好的牽著馬準備從暗處出來,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孔臨永連忙拉著馬蹲了下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待到看清來人的樣貌後,孔臨永瞪大了眼睛,那人居然是……拓跋宏!
難道,難道董小苑說的都是真的?孔臨永渾身冰涼,全身不住的顫抖著,纖纖她,終究是要離開了嗎?
孔臨永閉了閉眼,心中還是不敢相信,便暗暗安慰著:現在纖纖不還是沒來嗎,說不定這一切都隻是拓跋宏的一廂情願而已,說不定纖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來。
可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卻讓孔臨永徹底的心灰意冷。
遠處有一女子,青絲墨染,白袍長衫,長劍如花,眉眼間是是尋常女兒家沒有的冷漠堅忍,回眸間,皆是天下獨絕的傾國傾城。
那女子緩緩地走了過來,直直的向著拓跋宏走了過去。
拓跋宏見那女子走了過來,自然而然的將一件白色狐裘長袍披在了女子身上,女子也隻是笑了笑,便拉緊了狐裘,同樣自然的接受了男子的照顧。
而蹲在暗處的孔臨永已經渾身冰涼,可最涼的,還是心。
在昨晚他還可以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董小苑編造的謊言,連那張紙條都是偽造的,目的就是離間自己與孟纖纖的感情。
後來,拓跋宏來了,也許這時候,他仍然可以安慰自己,這可能都是拓跋宏的一廂情願,孟纖纖是不願意來赴約的。
就算是孟纖纖來了,他孔臨永同樣也可以安慰自己,孟纖纖是不得不來赴約的,也許,也許拓跋宏用什麼來要挾孟纖纖。
這些他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隻是拓跋宏那自然的為孟纖纖披上長袍的舉動以及孟纖纖那燦爛的笑容讓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一切都變得支離破碎,隻有他在這一片廢墟中,苦苦的奢求著還能找到一絲情……
孟纖纖的笑容在此時是那麼的刺眼,就算是再怎麼傾國傾城的佳人一笑,此時也成了可以將他淩遲處死的利刃,一刀一刀,刺在他這已經狼狽不堪的身體上,也刺在他這顆已經支離破碎的心上。
他孔臨永向來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沒有看到孟纖纖之前,他都可以安慰自己,隻是現實就是這麼的令人失望,孟纖纖來了,還與拓跋宏如此親密……
遠處的兩個男女向對而立,一個微揚嘴角,另一個巧笑嫣然,畫麵是說不出的和諧。
孔臨永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第三者,明明他們那麼登對。或許,拓跋宏才是最適合孟纖纖的那個吧……
孔臨永閉上了眼睛,努力的不讓眼睛裏那溫熱的液體湧出。縮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卻又鬆開,再握緊,再鬆開……如此反反複複,直到那溫熱的液體終於流出,直到遠處的那一對男女終於遠去……
孔臨永看了看遠處的兩個背影,最終忍住了憤怒與悲傷,沒有衝上去與他們理論一番,隻是握著拳頭,隱忍著,憤憤的走開了,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發現,這裏還有個人曾偷看過那一雙男女……
遠處,有一女子躲藏在樹上,靜靜的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看到孔臨永一個人獨自離開時,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下一秒,那棵樹中已經沒有了女子的影子。
孔臨永走後,孟纖纖和拓跋宏走到了一邊坐下,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由得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