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臨永到了南辭所居住的地方,與她在紅香園住的地方一模一樣,她是有多愛他呢?
“
從喜生憂患,從喜生怖畏;
離喜無憂患,何處有怖畏?
從愛生憂患,從愛生怖畏;
離愛無憂患,何處有怖畏?
是故莫愛著,愛別離為苦。
若無愛與憎,彼即無羈縛。”
這是南辭桌上的詩句,她早就決定了用死去來懲罰他,她早就知道了以後的發展會怎樣,他想著道歉最後卻傷她最深,不論從前還是現在.
“其實無論是誰經曆了這些事,都會變,她還能如此善良已經是奇跡了.”
“纖纖,我想靜靜.”
“好…”
孟纖纖心疼的看著孔臨永失神的模樣,緩緩關門走了出去.
孔臨永看著房間,仿佛還是曾經那段時光,南辭對著他笑,給他寫好多好多的情詩,給他跳好多好多的舞,他來彈琴,於是,他在南辭走後才知道她一直都會彈琴,但是她想讓他給她彈.
孔臨永執筆: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依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寫完後,他便將紙點燃.
南辭,希望你能看見,雖然我們最後沒能在一起,可是以前那段時光我保證不會忘記.
孟媽媽將手中的黃楊木雕花梳放在鏡台上,隨手接過傍邊小丫頭手中的靶鏡舉至南辭身後左照右晃了下,選好角度把南辭腦後的發式反射到鏡台的鏡麵裏,好讓南辭看清楚。
南辭側了側頭,滿意的撇了眼鏡中女子齊整的垂柳髻,揚了揚唇角,道:“這樣很好。”
“你頸項白皙纖長,這般梳理發髻更有垂柳之態,將這女子的柔弱美啊盡數都顯出來了,依我看再沒女子更適合這垂柳髻了,三公子若是看見定然歡喜。”
孟媽媽一麵說著,一麵從鏡台上琳琅滿目的小盒中找出個巴掌大的掐絲琺琅桃木盒子打開。
孟媽媽淨了手這才用指尖從盒中挑了黃豆大小的杏色頭膏在手上勻開,輕輕地塗在了南辭的發髻上,屋中馬上飄散著淡淡的茉莉花香。而南辭的頭發也登時變得烏黑發亮,齊整非常。
“媽媽,你說臨永會喜歡我這個模樣嗎…”
南辭滿臉的嬌羞讓孟媽媽止不住的笑.
他說與她在鵲橋相聚.
她走近亭邊,輕紗微動,隱約能看到裏麵人影晃動。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臨永,南辭的心怦怦跳了起來,好久沒見麵了.
眉如墨畫,麵如冠玉,一雙眸子黑的似要滴出水來,鉗在完美俊逸的臉上.
這是她愛的人啊…
那是她最後一次見臨永,她永世難忘.
她經常會幻想如果當初她就這樣嫁給臨永會不會有很多不同,她們會很幸福.她們說不定還會有孩子,可惜,這些都沒有了…
她曾想過他為她束發的景象,她坐在梳妝鏡前由著臨永將她長而黑亮的發梳了發髻,他選了兩隻鑲藍寶石粉珍珠的蝴蝶形雪娥分別插在發髻上,隨著動作蝴蝶兩翼顫巍巍地擺動著,栩栩如生。映著鏡中南辭白皙如玉的麵龐,烏黑細長的眉形,大而明亮的眼睛,還有那豐潤微厚的唇瓣越發顯得嬌美可人…
“臨永啊臨永,你是我今生的劫…”
如果重來一世,她再也不會愛上孔臨永,她寧願在青柳之地一輩子,也不願顛簸一生…
如果從來一次,他定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其實煙花柳地之女,並沒有什麼不好的,畢竟不會動心,沒有愛,更沒有傷心的時候吧。
此生的遺憾恐怕是無法彌補了,隻願來世。
來世可以從頭再來,再也沒有這深深的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