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臨永褪去的墨黑色西裝外套正靜靜的躺在椅子上,此刻他的白色襯衫有些褶皺,整個人看上去也疲憊至極,顯得毫無生氣。但他沒有絲毫介意之感,照顧孟纖纖喝完薑湯終於空出手來。
“唉,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何必這麼傻?”她盯著那張永遠都忘不掉的臉,喃喃自語,語氣中是淡淡的哀愁,也隻有趁她睡著的時候,他才能這樣肆無忌憚吧。
嗬,我終究還是比不過他嗎?孔臨永自嘲的想著,他心中不甘,卻又沒有一點辦法。
襯衫的一半袖子被他擼到手肘,小麥色精壯的手臂露出,青筋凸起。手腕上是全球限量版手表,被他隨手摘下扔在桌子上,絲毫不心疼。動作利落瀟灑。
如果不是怕戴劃到孟纖纖的臉,他不會想到這麼細膩的事情。
孔臨永麵上的胡子又冒了出來,嘴唇四周環上了一圈濃密的黑,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多了幾分柔情和滄桑,他眉頭緊縮心中煩躁。此刻他正安靜的站在床邊,俯視著孟纖纖,眼神深邃的看一眼就像進入了無底黑洞。
孟纖纖的小臉少了平日的活潑可愛,機靈的表情消失了,現在她所表現的,隻有哀傷,哪怕眼睛閉的死死的,卻仍能感受到她心裏的痛楚。寬大的棉被裹住她瘦弱的身體,隻有脆弱之感,孔臨永看了滿是心疼。
他想,就這樣一直陪著她也好,至少,不用聽到她拒絕,可以心安理得的照顧她,哪怕這時間很短。他貪戀這種靜靜和她相處的感覺,就算她不知道也好。內心的渴望與對孟纖纖的擔憂,使孔臨永留了下來。
他骨節分明的大掌撫摸著那張蒼白的小臉,手指的粗糙大概是弄疼了她如蛋清般滑嫩的臉龐,孟纖纖突然憋足了眉頭。孔臨永瞳孔猛然一縮,拿回了手掌,他想就讓她好好睡一覺。
拿過一張椅子,坐在床邊,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她,眼神是鮮有的迷離,臉上是滿滿的柔情。
“水……”孟纖纖突然開口,聲音模模糊糊,好像生了一場大病還未初愈。
孔臨永回過神來,第一次從他身上看到一絲慌張感,他大步流星朝飲水機走去,好像慢了一秒都是耽誤。
接完水迅速返回,昂貴的皮鞋踩在羊毛毯子上沒有一點聲音,柔軟舒適,以至於孔臨永都忘記了自己因為太擔心孟纖纖還沒有換鞋。
他一隻腿跪在床上,一隻腿支撐著身體,手臂圈著孟纖纖的背部把她扶起。孟纖纖還在喃喃說著什麼,孔臨永動作小心翼翼又無比著急。
“來,喝水。”說著把杯子遞到孟纖纖嘴邊,這一細看才發現她的嘴唇蒼白還有點幹裂,怪不得意識不清還想要水。他心裏暗罵自己的疏忽。
可孟纖纖兩片嘴唇之間的空隙連一張薄薄的紙片都放不進去,孔臨永喂過去的水都順著嘴角流了出來,真正咽下去的倒沒有多少。
孔臨永第一次不知所措,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好受一點。隻能用連他自己都吃驚的溫柔語言哄著孟纖纖:“來,這是水,你乖乖張嘴,啊。”明知孟纖纖看不到他的樣子,還是不由自主張開嘴作出喝水的樣子。
這幼稚的模樣如果讓了解他的人看到,一定能驚掉下巴。
孟纖纖好像聽懂的他的話,嘴唇費力的張開,還不停的喊著要睡,孔臨永趁機灌了一口下去,接下來又一口接著一口,總算把一杯水喂完了。他細心的抽過幾張紙巾,擦去孟纖纖嘴角的水嘖,又替他掖緊了棉被,生怕她著涼生了病。孟纖纖好看的八字眉漸漸舒展開來,模樣也沒那麼楚楚可憐了。
可孔臨永卻因為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麻了半條腿,他自己倒不大在意,這種感覺他從不放在心上,何況是為了孟纖纖,他心中還有種小小的知足感。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發現她額頭冒出了點點細汗,孔臨永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不是喝了薑湯嗎,怎麼還會感覺不舒服,不會是生病了吧?孔臨永有些不知怎麼辦才好。憑借常識,他伸手摸了摸孟纖纖布滿水珠的額頭,一種灼熱感迅速蔓延手心。他的心顫了一下。第一反應是打電話叫醫生。
“叮鈴鈴……”孔臨永得私家醫生正沉浸在美夢中,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心中很是不爽,接起電話就想大罵。
卻在聽到對方不怒而威的聲音時一個寂靜坐起,態度恭恭敬敬:“喂,總裁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