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恢複了意識,隻覺頭痛欲裂,悄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下好像是一張床,我試圖坐起來,渾身卻是綿軟的,連半點力氣都沒有,隻得作罷。眼前金星亂舞,朦朧中,遠處桌上似乎點著一盞煤油燈,忽明忽暗的燈火下,四周的景象一片朦朧,看不清楚。我有些眩暈,實在記不起發生了何事,茫然的閉上眼睛。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我不由緊張起來,趕忙屏住呼吸。很快,來人走了進來,聽聲音,大概有三人之眾。"撲踏撲踏"的腳步聲,直奔床邊而來,我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兒。
終於,來人站到了我身邊,我能夠感覺到雜亂而又粗重的呼吸氣息。
"師父,這小孩兒要怎麼辦?"說話這人,聲音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怎的,壓的很低,就像喉嚨裏卡了一塊東西。
緊接著,身畔響起一個老者的聲音,"留著他吧,還有用。"
"哦。"對方答應一聲,問道,"這小孩兒能有什麼用?"
那老者嘿嘿一笑:"這孩子是天生的陰寒體,萬中無一,我們以他做誘餌,吸引陰靈。"
這時,又一人說道:"師父,您老人家的"噬魂術",當真了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現在,兩根簪子都在我們手上,很快就要大功告成了…"此人聲音洪亮,聽語氣,頗有些得意。
先一人急忙打斷他的話,"不要說了,隔牆有耳。"
那人道:"怕什麼?這裏又沒外人,這個半死不活的小孩兒,能成什麼氣候?"
那老者咳了一下,低聲道:"阿德,還是要謹慎一點。"
那人幹笑兩聲,道:"聽師父的,這小孩兒現在,就讓他躺在這裏嗎?"
老者道:"他吃了我的藥,不能出聲,不能動,就躺在這裏吧,時候不早,我們先去睡吧…"
兩人應了一聲,隨後,三人腳步聲漸漸遠去,最終聽不到了,整個房間裏,又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我急促的心跳,慢慢平緩下來,其間,一直沒敢睜眼。聽到他們說"噬魂術"時,我猛然吃了一驚,若不是口不能言,早已叫出聲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這是在哪?…慌亂,無助的感覺,緊緊包圍著我,很想哭,卻哭不出來。心裏在默默的念叨著,如果師父在,該有多好?師父啊,你到底在哪兒?冷兒害怕…頭痛的感覺,逐漸好轉了。現在,除了眼皮以外,我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好不容易穩定心神後,我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這次,視力已不似初時那般渾濁了,連續眨了幾下後,漸漸適應了屋裏的光線。
這是一間很大的房子,由於頸不能動,眼睛隻能斜望到遠處雪白的牆壁,和上麵黑黑的屋頂。
整個房裏,空曠而又沉靜,好像隻有我一個人,幽冷的風,不知從哪個角落吹進來,鑽進我衣服裏。
忽然,我聽到一絲非常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低聲呻吟,或者哭泣。不知從哪裏發出來的,也聽不出是男是女,或者根本就不是人…我頭皮一陣發麻,急忙凝神細聽,然而,響過那一聲之後,卻又什麼都沒有了,幻覺?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平地"嗖"一下子,刮起一股陰風,緊接著,就在距我四五米的遠處,猛然躍起一個人…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我心髒差點停止跳動。微弱的光亮下,隻見此人背對著我,披頭散發,是個女的。她是誰?為什麼會突然從地上跳起來?難道這地上有什麼古怪?…
我躺在寬大的床上,連脖子都不能動,根本就看不到地上的情形。
冷風灌進屋內,吹的此人滿頭長發淩亂紛飛,身子卻僵硬的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忽然,門口人影一晃,冷風撲麵,煤油燈暗了兩下。隨後,隻見一個女人輕飄飄的走了進來,當我看清她的臉時,陡然間,眼睛瞪的大大的…竟然是馬玲!
直覺告訴我,這是馬玲,而不是馬茹雲!隻見她,長發散開,披在腦後,瑩潤的臉上,散發著奇異的光暈,迷人中透著詭異。
她好像沒有看到床上的我,沉靜的目光,癡然盯著背對我的那名女子,無聲無息的走過來。
馬玲走到那女人麵前,停住腳步,目色癡憐,身上卻帶著一種女王的氣息。忽然,馬玲朱唇輕啟,說道:"你醒了。"
我隻覺心中一涼,馬玲的聲音大異往常,溫婉低沉中,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冰冷…
本來僵立不動的女人,聽到馬玲的聲音後,竟然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