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句仁義的謊言(1 / 1)

文/佚名

一句因為仁愛而說的謊,連上帝也會裝著沒有聽見。

1848年,美國南部一個安靜的小鎮上,刺耳的槍聲劃破了午後的沉寂。喬治是剛人警局不久的助手,隨警長匆匆出動。

一位年輕人被發現倒在地板上,身下一灘血跡,右手已無力地鬆開,手槍滾落在地。身邊的遺書筆跡淩亂,而他鍾愛的女子在昨天與另一個男人走上了教堂。

死者的六位親友都呆呆地佇立著,他禁不住向他們投去同情的一瞥。知道他們的哀傷與絕望,不僅因為一個生命的隕落,還因為對於基督教徒來說,自殺便是在上帝麵前犯了罪,他的靈魂從此將在地獄受烈火焚燒。而風氣保守的小鎮居民會視他們全家為異教徒,從此不會有好人家的男孩子約會女兒們,也不會有良家女子肯接受他們兒子們的戒指與玫瑰。這時,一直沉默著緊鎖雙眼的警長突然開了口:“不,這是謀殺。”他彎下腰,在死者身上摸索許久,忽然轉過頭來,用威嚴的語調問:“你們有誰看見他的銀掛表了嗎?”

那張銀掛表,鎮上的每個人都認得,是那女子送給年輕人唯一的信物。每個人都記得他是如何五分鍾拿出來看一次時間,而陽光下掛表閃閃發光,仿佛一顆銀色的、溫柔的心。所有的人都在忙亂地否認。警長嚴肅地站起身:“如果你們都沒有看到,那就一定是凶手拿走了,這是典型的謀財害命。”死者的親人號啕大哭起來,仿佛那根壓垮駱駝的稻草自他們身上取下了,而鄰居們也開始上門表達他們的慰問和吊唁。警長充滿信心地宣布:“隻要找到銀掛表就可以找到凶手了。”

門外,陽光如蜜汁,風似薄荷酒,大草原上五月滾動的長草像燃燒著的綠色波浪。喬治對警長的明察秋毫欽佩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他問:“我們該從哪裏找起呢?”警長的眼角多了一抹偷偷的笑意,伸手慢慢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塊表。他忍不住叫出聲:“難道是……”警長看著周圍廣闊的草原,微笑點頭:“幸好任何人都知道,大草原上要尋找一個凶手和尋找一株毒草是一樣困難的。”

“他明明是自殺,你為什麼偏要說是謀殺呢?你讓他的家人更加難過了。”“但是他們不用擔心他的靈魂的去處,而他們在哭泣過後,還可以像任何一個好基督徒一樣清清白白地生活了。”

“可是偷盜、說謊一樣是違背忠誠的呀。”

警長銳利的眼睛盯著喬治:“年輕人,請相信我,六個人的一生,比摩西忠誠的七十倍的七十倍還要重。而一句因為仁愛而說的謊,連上帝也會裝著沒有聽見。”

那是喬治遇到的第一樁案子,也是他一生中最重要一課。